吴晓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万念俱灰。
河马告诉他,詹淮秋这辆辉腾是3.6T的,新车价格100w以上,现在车尾灯撞了个裂口,钢盆刮花,后保险杠变形,修理费保守估计三万左右,如果詹淮秋执意要去4S店,那就得小五万。
五万……他连五千都没有。
不瞒大家说,吴晓峰在刚看见自己撞的是詹淮秋的车时还窃喜了一阵,这几天他正头疼找不着合适借口接近大叔呢,还没来得及高兴,哪曾想到这一撞直接让他撞枪口上了。
“喂,叫你了。”詹淮秋朝他招招手。
吴晓峰一点都不想来医院,一来就会露怯——十几分钟前开检查单的时候他手机没电了,傻乎乎的站在收费窗口左顾右盼,詹淮秋一眼就看出来了,过来就问他是不是没钱,这对一个心高气傲的小土狗来说无疑是很伤自尊的,他只能老实说自己手机没电了,并且再三强调自己真的不用看医生。
詹淮秋一点征求他意见的想法都没有,拿出手机直接付了钱,说:“最好检查一下,没毛病的话以后要是你再出现别的问题也不要赖我身上。”
吴晓峰叹了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么一起身倒是真有点头晕。走进急诊室,医生循例问了几个问题,然后拨开他的鸟巢看了看,咂咂嘴:“哦哟,有出血点,应该是开了个口子,要缝针了。”
一听要缝针,一脸血的吴晓峰就抗拒起来:“不用的医生,我皮糙肉厚,随它自己长好就行,不用动刀动针的。”
医生苦口婆心的说:“你知道口子有多长吗,如果不缝针,感染了算谁的?年轻人要对自己生命负责。”
詹淮秋抱手旁观,嗤了一声,如果他懂得对自己的生命负责,就不会发生今天的车祸了。
吴晓峰还想辩驳,被詹淮秋淡淡的打断了:“医生说怎么就怎么,你乖乖配合就行。”
一句话就把吴晓峰的双腿稳稳钉在凳子上了,怯怯的看着医生:“那……那您可轻点儿。”
处理脑袋伤口的时候,医生拿来把推剪,将吴晓峰伤口周围那一片头发给推了,急的他大腿都拍肿了,那可是他留了两年的头发,就这么被“嗞儿嗞儿”的给剃了,关键这医生管杀不管埋,除了缝针那一块,其它地方都原封不动的留着,让他整个头看上去非常滑稽,就像西游记里的妖怪。
詹淮秋也忍不住笑了,只是他笑的很含蓄,有所保留。
缝完针,将就着处理了四肢的皮外伤,又去拍了个脑部ct,确定没啥大问题才离开医院。
来医院时詹淮秋把车钥匙给了河马,让他帮自己把车挪回乡政府门口,现在没了交通工具,俩人只能步行走一段了。
吴晓峰摔了腿,走路一瘸一拐,此时天已全黑,乡村的夜晚不像城市那般灯火通明,非常宁静安逸,连吹到皮肤上的风都清新凉爽。这种跟詹淮秋肩并肩一起走路的滋味很美妙,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享受什么,反正就是乐在其中,甜滋滋的。
他不时偷看一眼詹淮秋,黑夜模糊了大叔的轮廓,让他多了几分阴翦,阴翦中又透着些许性感,一性感就把吴晓峰又拉回那晚黏腻拉丝的欲壑深渊中……
詹淮秋本来不想理会他的视线,但是这小土狗越看越肆无忌惮,像是要把他衣裳都给剥了一样,忍无可忍道:“你看什么?”
吴晓峰这才恍悟过来自己的眼神有多放肆,忙否认道:“没……没看什么,就是想说谢谢你。”
“不谢,主要我也不想以后有什么麻烦。”他坦白说。
吴晓峰知道他厌烦自己,但还是说:“修车的钱河马跟我说了,我……”
詹淮秋:“我不会去你朋友那里修。”
不知怎么回事,吴晓峰瞬间觉得很难堪,詹淮秋毫不掩饰对他朋友的嫌弃。
他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尴尬:“我知道,不管你去哪里修,我都会把钱赔给你。”
“不用了,”詹淮秋像是早就打算好一样:“就当作是那晚我买你的报酬,这样咱俩就扯平了,我也不欠你,你也不用再把注意力放我身上,刚才在医院医生也说了你没什么事,那以后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好吗?”
吴晓峰停下一高一低的脚步,近一米九的大男生竟然有点委屈,有点可怜:“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把我拒之门外?”
“对啊,你连入场资格都没有,”詹淮秋笑吟吟的,连笑容里都是蔑视:“光年龄就足够拒之门外了,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吴晓峰:“我比你小又不是我的错。”
詹淮秋:“嗯,是你爸的错。”
“詹淮秋,不带这么玩的,撩完就跑,你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
“我哪有撩完就跑,”詹淮秋很无辜:“明明撩完后我们是有过实际行动的。”
吴晓峰失笑的摸摸鼻子,论口舌他哪是大律师的对手:“怎么办,我这些天满脑子都是你,我想追你,想睡你,想的头都快炸了。”
“你心里就只装着那点事?怪不得我觉得我们之间有隔阂,人生观完全不一样。”詹淮秋只想速战速决,说话自然也不留情。
“要怎么做才能让你有那么一点……喜欢我?”
心窍初开的年轻男孩思考问题的方式都很单一直白,而恰恰饱经情事的中年男人对付这类小白鸡是相当有经验的,一句话就能把希望扑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