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晓峰已经好多年没有忆想过小时候那些事了,是詹淮秋一句话又把他那些不堪的回忆连根拔出,让他再次尝到了挫败。让他自己都不解的是,明明这个人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为什么就能轻易触碰到他的边缘情绪?
“河马,”吴晓峰难得深沉:“我是不是很没用?”
河马当然不知道方才吴晓峰和詹淮秋说了什么,被他问的摸不着头脑:“怎么这么说?你现在不是在你姑妈超市干的好好的么,前途一片光明。”以后说不定一不留神还能继承祖传家业呢。
是啊,直到一个多星期前他都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虽然收入微薄,但好歹工作稳定,而现在,他觉得自己啥也不是。
“我的意思是,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幼稚?”
“幼稚?”河马更莫名其妙了:“你都交女朋友了,哪里幼稚了?我们几个兄弟就你最不幼稚。”
河马根本没get他的意思,始终在答非所问。
吴晓峰烦躁的抓抓头:“我没女朋友,我跟菲菲分手了。”
河马一惊,这个分手消息来的神龙见首不见尾:“你们分手了?你跟菲菲可是好了三个月啊,这么长时间居然说散就散了?谁提的?”
吴晓峰过去的女朋友就没有超过一个月的,菲菲是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待了仨月的,算是创下历史新高了。
“我提的。”吴晓峰掏出烟给自己点了一根,把剩下的半包烟递给河马。
“为什么呀?”
吴晓峰低头用脚尖蹭着地上的泥土,半晌才说:“我喜欢上别人了。”
“谁?什么时候的事?”河马咬了根烟在嘴里,说话都囫囵得很。
“这都不重要,”吴晓峰一直没抬起头,像是生怕自己一抬头就会被洞悉所有心理活动一样:“河马,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
严格来说他对詹淮秋更应该算是一炮钟情吧,相当轻浮且庸俗的喜欢。
“你对谁一见钟情了?”河马觉得他老铁今天哪哪儿都奇怪:“说出来我帮你参考参考?”
“你不认识。”
河马仰天一笑:“哈,咱们莲花乡十五到二十岁的小妞有几个是我不认识的?”
吴晓峰难以启齿,脸又红又烫,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男,吞吞吐吐半天,才含糊其辞道:“那个人……不满足你说的以上全部条件。”
河马被他的反向排除法给搞懵了,不满足他说的全部条件,也就是说……
“你一见钟情那个人不是莲花乡的?”
吴晓峰点头。
“不是十五到二十岁的?”
吴晓峰点头。
“不是……不是小妞?”这才是最让河马惊悚的。
吴晓峰再点头。
河马烟都吓掉了,张着嘴瞠目结舌半天往外蹦不出几个字:“你……你你你……”
吴晓峰也没说什么,反正已经决定喜欢詹淮秋,他就对谁都是一样坦荡。
聪明如河马,结合上述论证条件以及刚刚在村委会的所见所闻,他做出了大胆的推论,“该不会你看上的是那个什么律师吧?”
吴晓峰终于抬头迎上河马那一头瀑布汗,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可拉倒吧你!”河马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那种知识分子一看就是保守派,尖酸刻薄目中无人,人家可是城里来的律师,能看上你这种乡村野兽派?”
其实河马说的他都懂,他也知道这是大实话,但吴晓峰不信这个邪,或者说他就不甘心,凭什么詹淮秋把他掰弯了就撒手不管了?他这个“受害人”都没有拔屌无情,詹淮秋用完就翻脸不认人,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况且……
况且……那晚上詹淮秋确实也爽到了,他看着身下的人被自己操干的皮肤赤粉斑驳,眼角嘴角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液体,明明已经全身发颤,嘴里却还骚骚的喊着不要停,下面的小洞一直含着他的巨根不肯放“嘴”……
吴晓峰不相信詹淮秋对他一丁点感觉都没有。
河马越想越觉得有问题,疑心道:“阿峰,你和那律师该不会在我听了二十遍《寂寞沙洲冷》那晚上就发生点儿什么了吧?”他几乎天天跟老铁在一起,除了那天下半夜再无其他漏洞了。
吴晓峰猛抽着烟,就是不吱声。
“卧槽!你俩还真的第一次见面就……”河马回头望望已经聚集了不少人的村委会大门口,把吴晓峰拉远一点,低声问:“不准骗我,你和他……谁向谁开的炮?”
吴晓峰搡开他,唾道:“问这么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