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石瀚气得踢了一脚那铁门，“不守时的东西！”
这边刚刚踹完，那边门就从内部解了锁。那门先是打开了一道缝，一只眼眯着向外看了看，接着便见睡眼惺忪的潘起云从门后全部露了出来，他把门敞开，揉着眼睛叫石瀚进来坐。
屋子里的窗帘全都拉上了，昏暗的光线下能看见画架推到了墙边，上面放上了一块还未下笔的画布，石瀚扭头去看房间最里面，靠在墙上的画不见了，一个饮水机取而代之。
他看得专心，脚下什么东西绊得他一趔趄。
潘起云身子一弹，伸手就要扶他，半路上却又突兀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哈，屋里有点乱，你就坐那儿吧，正好你脚边有个坐垫。”
正是那坐垫绊了石瀚一下，他把那罪魁祸首一脚踢开，插着兜直奔主题：“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潘起云没回话，走到窗边“唰啦”一下就拉开了窗帘。初春的清晨还是冷飕飕的，连带着阳光都泛着蓝，潘起云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棉质睡衣，靠在了堆着杂物的窗台边，他荷尔蒙十足的脸扭了过来，眼下是一圈劳累的青黑，嘴边也冒出了胡茬，明明是一副邋遢的模样，却衬得他像个为生计发愁的落魄贵族。
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便像一场竞赛，谁先说话谁就败下阵来。石瀚盯着潘起云饱满的嘴唇发呆，潘起云也盯着石瀚毛茸茸的头发神游。
最后还是石瀚先开了口，他说：“你答应我不把那件事说出去，我就答应你提的要求。”
潘起云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哈哈大笑，手指擦着眼角的泪水回道：“我叫你来这里不是让你给我讨价还价的。你把我们的位置弄反了，你这么聪明，心里肯定是清楚的。”
石瀚确实清楚，他见自己的拙劣伎俩行不通，便立马换了一种方式沟通，他问：“如果我答应你提的要求，你会保守我的秘密吗？”
潘起云点点头：“当然。”
石瀚松了一口气，他接着问：“那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潘起云托着脸，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看得石瀚一口气又吊了上来，“我要你——”
“什么？”
“——在毕业前都要当我的狗。”
什么？狗？什么意思？什么意思都不可能！
石瀚简直要怀疑自己幻听了，他想不通这个“狗”到底指的是什么，但他想得通自己正在被人羞辱。
潘起云接着说：“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你希望你可以像小狗一样随叫随到、对我言听计从，我不是要你当真的‘狗’。
“你还在犹豫吗？你还记得昨天你答应我什么了吗？我只是把那句话换了一种说法罢了，难道你讨厌狗啊？我还蛮喜欢小狗的。
“但是我现在可是在威胁你。只有你在毕业前乖乖当我的狗，我才会为你保守秘密。
“你明白得很，这场交易从来由不得你做主。”
石瀚哪里不明白，但是这代价太大了，他不知道潘起云是什么样的人、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也从未向谁低过头，更别说将自己置于被动了。他垂下眼，脑子里又想起了自己被迫出柜的梦。
梦里的恐惧是那样真实，回想起来也令他紧张得脸都微微发红。他最后还是决定妥协了，但他几次张开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说出同意的话。
潘起云提醒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石瀚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抠进肉里，他知道自己担不起事情败露的后果，心理建设终于做好，他像个锈住的机器人似的点头：“我接受你的条件。可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违约？”
“我说过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石瀚蹙着眉，没再开口说话，盯着潘起云的上衣扣子发呆。
而潘起云晒着太阳，看石瀚紧绷绷立在原地、一副即将赴死的样子轻笑了声，他招招手：“过来。”
石瀚没听见似的，还是直挺挺地站着不动。
“过来。”潘起云这次的声音沉了些，他脸上的笑不见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唬人得很。
石瀚不情愿地慢慢挪了过去，在离对方一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
潘起云挑眉靠近了石瀚些许，他站直了身体，又弯了点儿腰，摸小狗似的伸出手拍拍石瀚毛茸茸的头，嘴里还要念叨：“好乖好乖～好小狗～”
石瀚真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他打了个大寒颤，摇着头把那只手从自己脑袋上甩了出去：“我又不是真的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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