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燮醒来时尚是凌晨,刚刚好,因为武帝肯定是养精蓄锐要一觉睡到天亮的。
他溜了一圈,凭自己对武帝位置的独特“嗅觉”摸到了帝王下榻之处,把萧铭留在枕边的迷药点了。
侍卫倒了一片,大概是萧铭特地调来的“不靠谱”替罪羊。
他偷偷摸进去,借着月色瞅了武帝一眼。
帝王睡得并不安稳,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
苏燮下意识伸手,想抚平武帝眉间的褶皱,又在距离其眉心一寸处停下,自嘲一笑,抽回了手。
他从武帝脖子间拽下系了虎符的红绳,又寻到衣架处,“盗”了龙袍,然后一闪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苏燮一直有很精准的预感,是以蒙回自己的面皮后,他私下里找过那个太医,又要了一张武帝的。
他换上玄色龙袍,正了金冠,把自己的面皮洗了,又戴上了武帝的那张。
他嘴角微微上扬,镜子里的笑靥很违和。
有多久没有见过武帝对自己笑了呢。
大概,久得都不记得了。
不过,好像也不太重要。
他提笔,控制着稍微用力就抖得不行的手,写下了歪歪扭扭的信,认认真真地塞到信封里,平放在桌子上。
而后,他独自去了尘州大军的驻地,用虎符调了实力中等的两支军队,趁着夜色,一头扎进了昱绮的包围圈。
“御驾亲征”,士气高涨。
两支军队在指挥下配合无间。
一支以己之身,掩护另一支军队直捣敌方中军。
这般不要命的架势吓到了敌人,昱绮的包围圈被海门冲得七零八落。
得知海门皇帝亲自出来,苏承同昱绮国君方鹰出了营帐,上了高高的战车。
“朕那兄长有点意思,竟能让武帝为他连命都不要了。”苏承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依偎在方鹰肩头,眼睛一眯,“不如,陛下帮朕杀了武帝,让朕那兄长,疼一疼。”
“好啊。”方鹰狂妄道,“走,朕带着美人儿一起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万千敌人中,苏燮纵马驰骋,左手用剑。
幼年学武时,因安全感不足,他考虑到了今后会遭遇的各种危险,额外逼自己学了左手剑,没想到,最后废他右手的和他为之使出左手剑的,竟是同一人。
敌军变阵,苏燮抬头望见了苏承,他的弟弟,又用回了他的脸。
他勾唇一笑,放出烟花信号,夹紧马腹,打马快冲,直接向战车上的两主帅奔去。
众将士收到信号,皆掩护帝王,誓死不退。
苏承同方鹰好整以暇地等“武帝”靠近,然后搭弓——射箭!
苏燮往后一仰,险险躲过一箭,但架不住敌军两个主帅轮流放箭,只得使出轻功,如孤雁般飞身逼近战车。
且战且进,浴血拼杀,血染铠甲。
青年的眼里闪烁着狼王般的光,他好像找到了自己最想要的状态。
这是他的战场!是他踽踽独行多年后,终于能放手一搏绽放之地。
隐忍多年,无缘王座。
三年周旋,一朝背叛。
多日磋磨,希望尽失。
昨日种种,都化为愤怒,凝于剑尖,割断敌兵的咽喉!
什么武帝,什么权力,都随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