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归一刚出城没多久,后头就有一匹马飞奔而来。
“苏公子留步。”
是武帝身边很受信任的内侍覃公公。
苏归一停下,“他后悔了?”
“哪儿能啊。”覃公公从怀里取出一壶酒,笑得眼尾都起了褶子。
“陛下说,归途遥远,以好酒相赠,愿君平安。”
苏归一略有动容。
“追出来送酒么……”
他的毒刚解不久,脑子尚有些混沌,想清楚以前,手已伸出去接了。
“是啊,陛下说,这酒大补。公子今夜想必极累,饮了此酒,好有精神赶路。”
虽然宗庙前话已说尽,但苏归一仍是期待着武平渡能给他以多一分温柔。
这温柔来得恰到好处,他很受用,笑着提起酒壶,“好。公公代我谢过陛下,归一,喝了便是。”
苏归一酒量不错,武平渡赠的酒,他不想浪费,直接将整壶喝了。
饮罢,看着眼前重影的覃公公,他很不解。
“怎么……”
“苏公子,对不住了。您啊,也别怨老奴,这都是陛下的吩咐……”
再醒来时,苏归一感觉自己被黑布蒙了双眼。
嗓子火辣辣得疼,他下意识想摸一下喉部,沉重的束缚感却叫他一惊,整个人如坠冰窟——双手被铐子紧紧禁锢在床头,链子之短让他往回收一下都不得。
他又试着收腿,这下心里更凉了。脚踝处冰凉又紧实的触觉提醒着他,四肢都被锁了!
更糟糕的是,当他想动用内力挣断锁链时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他被废了内力。
昏迷前耳边的话突然涌入脑海——“都是陛下的吩咐……”
几乎是瞬间,他便想到自己是被武帝囚禁了,刚要开口大骂武陵,下一刻他就感受到了真正的绝望——他失声了。
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在黑暗和孤寂中等待了很久。
冷汗逐渐湿透衣衫。他觉察到自己被换了衣服。
他穿的不是那套锦缎材质的夜行衣,而是粗糙的麻衣——因为硌得慌。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惧怕过了。
哪怕是被禁卫包围自己差点因中毒快晕厥之时,他也没有现下这般惊惧。
这是对未知的恐惧,还有对武帝态度的不解。
他说放过自己时,明明,明明那么宠溺……
耳边突然有了声音。
非常杂乱。
先是鼓声,而后是铠甲碰撞声和凌乱的脚步声,夹杂着一些男人或高或低、或沉闷或粗俗的声音。
再然后——苏归一知道这是哪里了。
列队出操的号子声告诉他——这里,是军营。
而那些士兵们的口音昭示着——这里,是海门的军营……
武平渡……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归一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质问……
他只能等,等那个人来宣判,他的惩罚。
但他没有等来武帝。
他等来的,是奇耻大辱。
……
蒙眼的黑布一直没有被拿掉,但黑布已然湿透。
被苏归一的泪水浸湿的。
他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但这疼痛不及身下之万一。
陌生男人的气息萦绕在鼻端,他恶心地想要吐出来,却被喉咙里抵住的木质家伙残忍地压下去。
“噗嗤噗嗤”的声音仿佛地狱之音,锤得他耳膜生疼,心中也似横着千斤石块,让他喘不过气。
太痛了……
同武帝欢爱时,他从来都是温柔地替他开拓好再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