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支线一渔夫和祭师的故事
第十三幕祭司的往事小渔船py
祭司最近很是心烦。
不为别的,全因那行踪飘忽的渔夫。
闭关静修的时候让他别来了,却连续来了三四晚,搅得祭司心神荡漾的,为巡航而准备的文件愣是一个字儿都没写出来。等到他真的启程了,那人又变得神出鬼没,他每晚点着熏香虚位以待,却只有清风明月与冰凉的被窝。他恼得镇日板起脸来,生人莫近气场全开,不但给助祭和神子们加了功课,他还亲自监督,直到夜深。
这日又是如此,他们下榻在黛佤城,一处紧邻国境的中等城镇,这里不久前爆发了疫病,男女老少无一幸免,是祭司的圣水力挽狂澜,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视察恢复情况,二来他也趁机喘口气,免得那满朝权贵天天踏平门槛。
白天的时候祭司逐一接见了城里的代表,巨细靡遗地问了许多和病情相关的事,他心中有数,已然猜到了病发的源头,他对民众温言安抚,如同仁慈光辉的圣母。
夜间在例行的修炼后,他又沐浴更衣,端坐在桌案前批阅文件。
“大人,更深露重了,请先歇息吧。”
为他掌灯的侍从已经是第三次提醒了,那张被疲倦笼罩的煞白小脸看上去楚楚可怜的,祭司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羽毛笔。
也罢,他跟别人置气什么呢,他们也不过是凡夫肉体。
“你们下去吧,明早再来。”
他揉了揉眉心,软软地靠在椅背上,长桌上的一缕芬芳还未散,他点的是竹木调的檀香,悠长婉转,耐人寻味。侍从的离去,也带走了灯火,只余下一盏在案头,室内昏昏沉沉的,一如他的思绪,他掩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睡意上涌,让他的目光迷离了一瞬,只那么一瞬,他仿佛看到了窗纱动了动。
咦?谁?
熟悉的气息在流淌。他猛地一震,坐直了身体。
“你来了?”
祭司的声音微微发颤,那是期待已久的欣喜,无法自控。
两秒的沉默无比漫长,祭司屏住了呼吸,他定定地望着窗台的方向,稀淡的月光映照下来,渐渐地凝出了一个人影。
宽肩窄臀,健实长腿,他随意地敞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显然久经日晒,饱满的胸膛,交错的青白色的疤痕,往下是砖块般紧凑的腹肌,未干透的水液蜿蜒其上,褐色的粗布衫横勒在腰间,半湿了,一头坠着沉甸甸的鱼叉鱼钩,他手里拎着什么,是个有光泽的皮袋子,松松垮垮的束脚裤挽起了一边,他满脚泥沙地踩在莹白的瓷砖上,一副赶海归来的模样。
祭司咬着唇深吸了口气,眼眶酸热。
那人很快发现了他,憨厚地一笑,举着手和他招呼。
“是大人!我又能看到你了!”
他三两步奔上前来,带着唰唰的海浪声和船只特有的吱呀,他眯起眼,仿佛在盛烈的阳光下。
“这是睡衣?大人你要就寝了?”
渔夫对他的作息习惯熟得很,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的动作顿了顿,体贴地道:“那我先不打扰……”
“你过来!”
祭司急得手一抬,重重地拍了下桌面,“谁让你走!你管我睡没睡!”
说到后头那小尾音颤巍巍的,隐隐带着委屈的哭腔,他不也不明白为何总对这人露出脆弱刁蛮的一面,也许这份依赖早就刻印在潜意识里。
“哦……那……那大人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打渔?”
那人呆立着搔了搔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笨拙地邀约。
“哼!”
祭司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他的目光不舍地黏在那人身上,贪婪地扫视着人有力的腰腹,这儿可会使劲了,固若金汤又灵活柔韧,旖旎的记忆如同潮水,让他下腹发热,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干。
“你……你那儿是几点?”
“啊我不清楚……”渔夫昂头看了看天色,“大概是过了正午吧,日头有些斜了。”
“是么?我们果然有时差……”
所以他们真的不在同一个时间线里?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身上的异象。
温热的带着厚茧的大手抚在他脸颊上,祭司像是小猫咪般主动地和人蹭了蹭,渔夫俯下身来,亲吻他的眉心。
“大人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辛苦了?”
浓郁而鲜活的海水咸味包裹着他,与那人的雄性气息融为一体,让他心驰神荡。
“唔……怪你……不来……”
祭司嗫嚅着,撒娇般扁了扁嘴。
渔夫点了点他的唇峰,“这不是理由,看来我要陪在大人身边,才能确保你好好吃饭。”
“谁稀罕啊……”
这番平实的话让祭司很受用,他骄哼,“我问你,这些天都干嘛去了?”
“赶海啊,对了,我还有个笑任务没完成,大人要不要陪我一起?”
“嗯?”
祭司眨了眨眼,一时没反应过来,渔夫亲昵地揉着他脖颈,低头在他小而挺的鼻尖上吮了吮,柔声解释。
“我在想啊,既然我能来你这边,你应当也能吧?你见过海没有?我带你看日出好不好?哦,这个太晚了,今夜有场小型的流星雨,我们可以躺在海中心观赏。”
话音刚落,面前的景致豁然开朗,那是一望无际的海平面,却并非他日常所见的平静温和的苍蓝,而是波涛汹涌的、鳞鳞发光的活力蔚蓝,耳边风声猎猎,不时有海鸟的尖锐的鸣叫,他脚下滚烫,湿润的又被烘晒得如同火炉的甲板让他娇气地呜了声,来不及缩脚,就被人拥进怀里。
自然,是双脚离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