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
酆栾难以置信地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二人,一个是他的爱人,而另一个是他的亲哥。
陆沅宁也没想到酆栾会冲进来,他和俞袅现在这样衣不蔽体地搂搂抱抱在一起,任谁看到这样的场景都会误会,解释道:“小鸟醉了,吵着闹着要沐浴,这才……”
“小鸟?!”
酆栾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重复这两个字的,犀利的眼眸恨不得将陆沅宁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喂狗,“叫地还挺亲热啊陆侍从。”
陆沅宁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有多暧昧,这几日他小鸟小鸟地说地实在太顺口,一时半会没改过来,眼眸微闪,“俞伴读……醉了,吵着闹着……”
“他醉不醉干你何事!”酆栾懒得和陆沅宁废话,一手抓着俞袅的手将他从水里拽出来,另一只手拿起水瓢舀上一瓢水就朝俞袅脸上泼去,“你给我清醒清醒!”
“子尧!你干什么!”
见俞袅被呛地只咳嗽,陆沅宁嚯地从浴桶里站了起来,刚才那一瓢水也溅在他的脸上,不过现在他没工夫管计较,直接拽着俞袅的另一只手往怀里扯,“你看不出来他醉了吗!”
这下可好,两个人肉贴肉地靠在一起,生生地刺痛了酆栾的眼,“好好好!陆沅宁,你是要抢朕的妻子吗!”
陆沅宁一想到俞袅一片真心却被酆栾无情背叛就为他不值,毫无惧色地直视着酆栾,“陛下的妻难道不是凤和宫那位吗!”
见酆栾面色一僵,陆沅宁继续戳他的痛处,“也对,陛下贵人多忘事,不如臣来提醒一下陛下不止一位妻,还有一位妾呢!”
酆栾被狠狠戳到了痛处,“你大胆!竟敢窥伺朕的房事!”
“不是他看到的。”
酆栾和陆沅宁顿了一下,转头看向泪流满面的俞袅。
“是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
俞袅一掌打在水面上,水花飞溅到酆栾眼睛里,怎么睁也睁不开。
“袅袅,你听朕给你解释……”
“我不想听!”俞袅甩开两人的手用力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不想听!”
陆沅宁伸出手,“小鸟……”
俞袅没有接,环抱住膝盖坐在浴桶里,一个人喃喃自语,“你不是答应了娶我吗?为什么娶别人……为什么……说好的登上皇位就会娶我的……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
酆栾当年因程皇后在宫外曾育有一子之事被贬为长广王,此举等同于他没有继位的资格,而他千辛万苦蛰伏了将近十三年才能登基,最应该感谢的人就是俞袅和陆沅宁。
他和陆沅宁互相凝视着对方的双眼,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十三年前程皇后被废一事的后续……
“娘……娘您醒醒啊娘……您别丢下孩儿一个人啊娘……”
耳边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嚎声,陆沅宁的手指不自觉抠着满是泥土的地面,砂砾划破了他的手指,在地上印出一道道血痕。
为什么会这样……
他脑子很乱,完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甚至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反应。
他好像刚刚知道了自己的娘亲是谁,但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他就失去了与自己才相认的亲娘。
是他做错了什么吗?
陆沅宁一向是喜欢率先反省自己的人。
他仔细回想着发生的一切,可是越想眼前却越是模糊,脸上有什么冰冰凉凉的液体淌了下来,眼前淡黄色的沙颜色逐渐变深,转眼就成了褐色的泥。
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掉,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哭了,整个人像被掏空了一样,没有任何知觉。
“再也没有人可以阻碍我和阿朗了……”
在场的所有人里,每个人都因为程锦娘的死或多或少难过,但酆都却是一点没有,不仅没有还极为兴奋。
他不仅看不上程锦娘这样的乡野村妇,甚至对程锦娘半分感情全无,即便和陆钺朗在一起的不是程锦娘,又或是别的女子,他一样也会这么对待。
忽然,拉着酆都的手一松,甫一抬眼,陆钺朗落寞的背影正一点点离他远去,而前进的方向却是程锦娘那边。
“锦娘……”
陆钺朗每迈出一步,眼前都是一阵阵的发黑,他不想伤害她的,他真的不想伤害她的,他就算对程锦娘没有爱情,但程锦娘为了他忍了常人不能忍的腌臜事,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孩子,就冲这份情,他就还不起。
“狗男人,你他娘的还敢过来!”
酆栾对着一步步朝他这边过来的陆钺朗毫不客气地骂道:“你个阉人!不要脸的狗东西!你对的起我娘对你的这份情吗!你对的起吗!滚啊!滚!”
陆钺朗没有停下脚步,呆呆地望着一动不动的程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