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砚迟钝地示意到这两个数字有什么特殊含义的时候,已经是几周后的一次测验,他做到一道相同题型的题,把那两个数字带入等式解出答案之后,周砚猛地想起了宋锦澄的话。
宋锦澄的表情,宋锦澄的眼神,他像钩子一样的眼神,扫过他的眼睛,喉结,从他身上一眼带过,随后才在试卷上写下了正确的答案。
原本这样细枝末节的,细微到他根本无意发觉的地方,却突然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里重现,每一个细节都像被无限拉长慢放了一般。
周砚停下了笔,这张试卷他再也写不下去。
这时候是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宋锦澄不在,周砚把手放在了他课桌上,无意识地轻蹭着他书本封面上的名字。
宋锦澄。
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名字是在上学期期末的一次文艺晚会,主持人字正腔圆的报完幕,接着灯光打在了舞台上的宋锦澄身上。
那时周砚坐在观众席的一角低头赶着作业,周围突然就传来了一阵女孩儿的尖叫,声儿大而且持久,周砚便抬头看了一眼。
舞台上的人抱着吉他坐在麦克风前,汇演厅里西面八方而来的白色光束毫不吝啬的尽数洒在他身上,照得宋锦澄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光。
灯光师特意照顾了他的脸,把他每一个五官都照得清晰耀眼,不落下一丝阴影,他就那样美丽的、美得不可思议的,被所有人尽情地欣赏。
舞台上的他穿了身衬衫西裤的正装,却任性地没有扣好白衬衫和黑色马夹的扣子,颈上的领带也松松垮垮地垂在身前,他低头拨弄琴弦试了几个音,便微微扬起下巴大大方方地向众人展示着他的美丽。随后,跳跃的音符像月光流水一般从他指尖流出来。
这是宋锦澄的个人弹唱,他唱了首和他外表很不搭边的摇滚,周砚那时候只记得肤浅地,痴迷地,欣赏宋锦澄的美貌、宋锦澄处在变声期还有些沙哑却意外好听的声线。直到那之后,才找出了这首歌,反反复复地听,就像是宋锦澄在他耳边说话。
“Pleaseyourdrunkenarmsaroundme
AndI’llletyoucallmeyourstonight
……
PleasetellmeI,myouroneandonly
Orlieandsayatleasttonight
I’vegotabrandnewcureforlonely
……
AndifyougivemewhatIwant
ThenI’llgiveyouwhatyoulike
……”
今夜我会属于你
就请对我表白,说我是你的唯一,永远的唯一。
……
如果你能满足我的渴望
那么,我将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
周砚喉口发哑。
那时候的宋锦澄于他而言是那么的可望而不可即,像是水里的月亮,他只能看只能想,一旦伸手触碰,他就会破碎。
悲哀的是,那时是,到了现在依然是,宋锦澄依然是他不可触碰的月亮。
他们看似在同一个空间里朝夕相处,实际上却有着弱水之隔。
这世上的距离不仅仅只有地域之隔,这恰恰是最容易翻越的,真正难以逾越的是那些看不见的,身份、地位、金钱、权力、还有人和人之间的两颗心。
宋锦澄,他当然是他的唯一,永远的唯一。可他想要的太过贪心,而能回报给宋锦澄的又太过匮乏,仅仅是他毫不值钱的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