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津遥手脚被绑住,眼睁睁看男人拿起手机,似乎打算接电话,他焦急摇头:“不要……”
男人正要按接通键,手机忽然黑屏了。男人啧一声,把手机扔回桌上。
“真不巧,”男人说,“你手机没电,关机了。”
手机关机。
现在,外界唯一能联系白津遥的方式,也切断了。
白津遥从被撞翻的汽车爬出来,就被眼前高大的中年男性连拖带拽塞进了货车厢。因为有气囊保护,他没有骨折,但脑袋被震得不轻。白津遥躺在空气窒闷、黑暗晃荡的车厢里,很快失去意识。
昏迷前,他心底闪念:白成华的死亡,不是一场意外。
当时撞白成华的货车,大概就是今天撞他的同一辆。
等白津遥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手脚绑在椅子上,置身于荒废的厂房里。他被玻璃渣划破的伤口简单处理过,已经止了血,男人见他醒来,还灌了几口水给他。
此刻,男人坐在一张行军床上,通过手机收看足球赛。
没多久,球赛吹哨结束。
“操,又输了。”男人扔下手机,嘟哝几句脏话,把玩皱巴巴的烟盒陷入沉默。昏暗冰凉的厂房里,只有月光薄薄洒在窗台。外面树影摇曳,大概是郊外。男人抬起脸,目光如野兽般射向白津遥。
“白成华是我杀的。”对方开门见山说。
洒在窗台的月色冰冷,白津遥打个寒颤。
男人咧开嘴角:“你去太平间见过他的尸体吧?车撞成那样,他的尸体一定很难看。呵呵,大集团的董事长,多威风,死到临头,还不是跟我们这种杂碎一样,不过一摊烂肉软肉。”
“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男人摸出一根烟,点了火叼在嘴里。他抽着烟,聊天似地打开话匣子,“十几年前,白成华贿赂官员,要拆掉我们镇上的木料厂,建工业园。我带着镇子里的人一起反对,白成华就找黑社会,放火烧我的摩托车,要给我教训。”
“那天,我老婆本来上班去了,但她到单位发现忘带材料,又临时赶回家。她一进院子,见摩托车起火,打水想灭火……她刚跑过去,摩托车爆炸了。”
“我老婆被活活炸死了。”
男人抽了几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接着说:“不只我老婆,还有她肚里的孩子,都在爆炸里没了。”
寒意沿白津遥骨头缝隙蔓延。
他知道男人提及的事。当时,镇子上的爆炸事故还上了新闻。只是新闻爆出不久,就被白成华找关系压了下去。
“老婆孩子没了,我的心也死了,我当时只剩一个念头,就是跟白成华同归于尽。可是,我那时真他妈蠢啊,看见白成华带着老婆孩子,风风光光剪彩,恨红了眼,什么都没想往上冲,没挨到人就被抓住,关进了监狱。直到几年前,托人帮忙,给我弄了个保外就医。”
“出来的那些天,我一直找机会,想杀了白成华。白成华惜命,走到哪都带着保镖,很难下手。我就想,妈的,弄不死老子,也要弄死儿子。”
像是听见一个恐怖故事,白津遥蓦地抬头,脸色刷地变了。
男人与他对视,抽着烟,嘴角勾了勾:“没错,我当时,决定弄死他儿子。”
“有天晚上,我摆脱警察的监控,一路跟着他儿子,见他儿子离开家去学校,走进一栋还没建好的教学楼。我等巡逻的保安离开,也跟着进去。他儿子站在天台,我就从后头把人推了下去。”
“……你说,说什么?”白津遥脑袋里嗡嗡作响。
“当时那孩子穿着他儿子的外套,个头也差不多,天又黑,我以为是他儿子,没多想就把他推下去了,”男人回忆着往事,“直到那孩子往下掉,我才察觉不对,我大概推错人了。我跑下楼,一看,那孩子被灌木接住,还剩半口气。”
“学校保安听见动静赶过来,我顾不上管别的,赶紧跑了,第二天我就被带回监狱,直到前阵子才出狱。”
男人说完,见白津遥整个人僵坐不动,脸色惨白如纸,忍不住笑起来:“不得不说,小少爷,你运气真好。”
“那天晚上,本来要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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