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男人话锋一转,目中露出凶光,“这次出狱我才知道……我当年也不算推错人,那小孩竟然是白成华的野种。”
“哈哈,我杀了白成华,把他的一个儿子弄成植物人,也算给妻儿报仇了。”
白津遥天旋地转,男人的话语重重砸下,整个世界都陷在潮湿阴冷的雾气里失速旋转。他牙齿打着哆嗦:“……你还想做什么?”
“钱,”男人咧开嘴角,“白成华死掉,给你留了很多很多遗产吧。我要钱,要拿你,换一大笔钱。”
他说着,控制不住地打个呵欠,往行军床上倒头闭上眼睛:“老子也困了……睡一觉,明天再说。”
严沉扯开衣领,焦虑地放下手机。
白津遥始终不肯接他的电话。一开始,尚且还能接通,只是无人应答,到最后,手机里的音乐啪地一断陷入寂静。
那头按断了通话,还是手机没电了?
严沉沉着脸看眼时间——接近凌晨三点了。这个点,白津遥应该在家吧。
他无法抑制地产生一种上门去找白津遥的冲动。
就在刚刚过去的下午,出乎所有人意料,徐意从漫长的昏迷状态中醒了过来。
乍然苏醒的徐意,情况非常不稳定,神情痛苦,整个人仿佛在水里挣扎、颤栗,急迫想要说什么,却又无法用长久失去使用的声带组织音节。徐晴见到自己儿子醒来,险些晕过去,倒在护士怀中哭泣,医生则忙前忙后地安排检查。
严沉俯下身,按住徐意的肩膀:“你想说什么小意?”
“不……”
“不?不是?”严沉努力分辨徐意混沌嗓音里的话语,“不是什么?”
医生在旁边语气严厉地拉住严沉,说病人状态还很不好,让严沉不要再打扰病人休息。然而徐意用一种近乎求救、非常痛楚的表情望向严沉。
“不是……”
泪水从徐意眼眶涌出,迫不及待却又无能为力地要向严沉传达什么。
“哥、哥……”
说到这里,徐意的力气耗尽了,瞳孔再次涣散开来,又陷入昏沉状态。病房里一片混乱与嘈杂,万事万物都在下坠。严沉的心脏也跟着下坠、下坠、坠入一团黑色迷雾里。
“阿姨——”被本能的、直觉的不安侵袭,仿佛某种浑然未知的庞大生物要把他碾碎,严沉呼吸不稳地开口,“今天,除了我,还有人来看过小意吗?”
徐晴恍恍惚惚,流着泪,过了一会儿才回神严沉问她。她喃喃道:“那孩子来了,那孩子……津遥来看了小意。”
严沉的手指张开覆住面庞,眼睛在夜色里泛满血丝。二十岁的人生里,他从没像现在这样焦躁困顿过,就像被丢入坚不可摧的铁笼,只能围绕栏杆刻板地来回踱步。
徐意没说完的话让他浑身一阵阵僵硬发冷。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