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泽俞身体前倾,眼珠转动,试图看清楚那张隐在暗处的脸:“你说你是徐意的朋友,正好,我也有两个朋友,一个出车祸变成残废,一个失踪了几天,找回来后成了精神病,跟你有没有关系?”
男生漠然道:“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要给徐意报仇?”董泽俞狠抽口烟,把烟雾冲对方吐出去,“就凭你?”
“就凭我。”
“我跟那两人可不一样。”
“你的确与他们不同,”男生承认道,手指仍在敲击椅子,敲得很轻,没有声响,却形成一种倒计时般的压迫感,“徐意不堪侮辱跳楼自杀,至今昏迷不醒,是你们一手所致。不过那两人看你脸色做事,充其量只是从犯。你作为主导者,应该遭受更重的惩罚。”
董泽俞额头青筋暴起,显然被对方的话语激怒了。以前此人躲在暗处,不知是人是鬼,内心还有些惊惧,等见到真面目,不过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男生,一股恶气陡地蹿上来。
“你他妈以为你谁?警署都拿我没办法,就凭你,惩罚我?”
董泽俞怒极反笑,斜睨对方。男生隔着墨镜,面无表情与他对视。董泽俞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起身走近两步,打量对方墨镜下高挺的鼻梁、利落的下颌,说不清在哪见过的熟悉感愈发扑面而来。
蓦地,董泽俞喊:“我见过你!”
男生抬手摘掉墨镜,露出深邃冷淡的眉目。
这一下,董泽俞彻底想了起来——那天在A大,他跟白津遥争执时,跑到楼道抽烟的就是他!
“是你!”董泽俞上下打量他,“你穿成这样,我还真没认出来……我说怎么有那么不长眼的家伙,骂都骂不走,在那碍我的事。你那天跟踪我?”
严沉凉凉一笑:“那倒没有。”
“说吧,打算怎么惩罚我?”
一个人跑来会所挑衅,真是自找死路,当他董泽俞好惹的?
董泽俞脑中恶念翻飞,整治对方的手段想了一出又一出。严沉似乎看破他心中所想,漫不经心说:“你父亲卷进副总统的贪腐案,最近负面新闻缠身,这会给他惹是生非,你不怕他自顾不暇,无法替你摆平吗?”
董泽俞脸色一变,被严沉挑破他最不痛快的私事。他回国后,没过一天舒坦日子。董父成天板着个脸,动不动把他骂得狗血淋头。那天他到学校找白津遥,忘掉晚宴,赶回去挨了好一顿骂。董父把砚台丢他身上,呵斥说再乱来就永远滚去国外,冻结他账户。董泽俞情绪恶劣到顶点,吸了点东西,神经飘飘然,就有了后头去白津遥家的事。
董泽俞鼻骨疼痛泛起,面颊发紧,皮笑肉不笑说:“你说这些话,不还是怕我整你吗?别担心,我董泽俞现在是遵纪守法的市民。”
“哦,”严沉淡淡道,“可是,你前几天不还试图强奸一个同性?”
董泽俞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他喘出粗气,惊疑不定地瞪着严沉:“难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是我。”
听闻此言,董泽俞目眦欲裂,三两步冲上前,揪起严沉衣领迫他站起来:“你跟白津遥什么关系?”
没想到比起被自己蒙住眼睛揍一顿,董泽俞反而更在意自己跟白津遥的关系。
白津遥倒真把这条疯狗迷住了。
严沉心中戾气倏起,微眯着眼睛说:“我半夜到他家,打了你一顿。你认为我跟他什么关系?”
董泽俞面孔扭曲成一团,看起来凶恶又丑陋。严沉一勾嘴角,以玩味的口吻说:“你肖想多年,一直没搞到手的白津遥,主动穿一条女人的吊带裙,跑过来抱住我,求我操他……那副样子有多淫荡,需要我告诉你吗?”
“操你妈!”
董泽俞血管都要爆裂,怒不可遏挥拳砸向严沉。严沉把头一偏,董泽俞砸了空,骨折的左手被猛地钳住。严沉手指如钩子一寸寸抓上去,握住董泽俞肩关节一拧,把他推开,紧接着一脚踹上董泽俞腹部。
严沉这一脚又阴又狠,董泽俞直接倒地不起。严沉后退一步,慢条斯理整理好被董泽俞弄皱的衣服,重新戴上墨镜:“今天到此为止,再见。”
他转身拉门,临走之前,意味深长扔下一句:“董泽俞,你真能遵纪守法,我跟你才有再见的机会。”
董泽俞吃力从地上爬起来,抓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会所的经理接通:“董少有何吩咐……”
“妈的!“董泽俞气急败坏大吼,“刚刚从我包厢出去的家伙,给我把他找出来!找人堵住每个出口!操他妈,我今天非得弄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