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晚,靖王便到了前厅,陪着用了点茶水,给今日的琼林宴收了个尾,宾主尽欢,其乐融融,众仕子无不感恩戴德,同沐恩泽。
却说后院里,傅从雪坚持要自己用兰汤盥洗,伺候的杨总管怕他第一次洗不干净,反而冒犯了靖王,好说歹说地劝着。
傅从雪紧了紧身上的衣物,显然还不习惯这种伺候。
“傅公子,这奴才们都是男人,也是伺候惯了的,您实在不必非要自己动手。”杨总管心里早就不满,若非瞧着这位新宠得宠,早就让下人们按住用强了,偏这种小事,也不好叨扰靖王。
这么巧陆霖此时过来,他本是奉了靖王的指令来取一封密折,被杨总管如救命稻草般抓住,求着他赐个法子。
傅从雪在里屋,陆霖在门外,两人并未照面,陆霖也不知傅从雪只在一墙之隔的地方。
傅从雪听门外在谈论自己,便留心听了一耳朵,听下人口称陆公子,想必也是靖王身边的私奴。
陆霖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他是第一次吗?”
“是呢,奴才真是担心。若是惹恼了王爷,可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让兰生过来伺候吧,不必理会他。若是再不肯,就赏一轮细藤。”
“是,是,奴才省得。”
陆霖想到靖王的尺寸颇大,傅从雪骤然承宠,怕是受不住,便嘱咐到:“也赏一个两指粗的玉势吧。”
“是,奴才这就去办。”
说话间陆霖便走了。
杨总管得了吩咐,再不怕傅从雪不从,进到里屋,依旧是躬身请示:“公子,您也听到了,这细藤,可是赏在后穴的,您若是不想平白挨这一顿,还是让奴才们伺候吧。”
傅从雪自嘲地笑了笑,心酸凄然,看来自己只是个下等私奴,什么人都能随意处置,陆霖那个“赏”字言犹在耳,哪怕什么都没有做错,受的“赏”一点也不会少。
一日之间,自己还未反应过来此事是如何发生的,已经身在深渊。
从前在傅府的日子艰难,父亲偏宠、下人怠慢、傅从松携恩求报,忍着忍着也就习惯了,如今,自己面对的,恐怕不止是被践踏地尊严,还有随意的折辱与后宅里的明争暗斗的阴私手段,自己身为男子,竟然陷入与母亲一般的命运。
傅从雪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如此只能任他们施为。
兰生是府上的一等随从,原本是伺候靖王的,他手脚灵活,上前来伺候傅从雪沐浴清洗。傅从雪不甘不愿,兰生便动作轻柔地避开他的伤处。
沐浴完毕,兰生伺候傅从雪披上一件月白的长袍,将修长的身姿遮掩住。傅从雪从汤房出来,进了内室,便看到幔帐后模糊不清的各色刑具。
“傅公子,这位是内戒院的陈总管,自今日起,便由陈总管向您教授私奴的规矩。”杨总管将身旁的一人介绍给傅从雪。
陈总管躬身致意:“奴才见过傅公子。”
傅从雪点点头,原意是不想多做交际,没想到这态度在下人们看来,十分傲慢。
陈总管见过的私奴多了,不甚在意,刚得宠时,哪个不是趾高气扬,等用过了内戒院的规矩,自然知道厉害,他态度一转:“老奴训诫时,按规矩您得跪着听训。”
傅从雪动了动眉眼,顺从地跪下。
陈总管接着交代:“傅公子,王府私奴的规矩颇多,还请您用点心学着,若是错了半点儿,奴才会事无巨细一一禀告给王爷,由王爷责罚。”
“老奴知道您还担着刑部的差事,王爷特意吩咐了,让您白日尽可处理公务,每日未时到内戒院即可。”
“下月初八,正是良辰吉日,您在祠堂行过礼,才算正式的私奴。”
“知道了。”傅从雪仍是神色淡淡,靖王并未解了自己在刑部的差事,自己总算没沦为彻头彻尾的玩物,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杨总管问起是否用了玉势,得知还未用上,便让兰生取了来,请傅从雪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