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转眼就到九月。
季笺的伤全部恢复，期间和季纬好像恢复了以前的状态，隔断时间习惯性地打电话联系，念叨地依旧是以前的那些不要吃外卖，自己做饭的话。
仿佛关系突然修正了一样，几次下来高悬着的心渐渐松弛，季笺以为季纬想通了或者理解了，所以做着工作时都轻松不少。
月底要出的cg已经做好，他们的进程远比预想中的快，凌邛盘腿坐在转椅上，吞下最后一口午饭，突然抽风式打坐冥想。
言涯看得一头雾水，踢踢凌邛的椅子问：“bug修不好可以让季哥看看，你这样……会罗圈腿的。”
“……”
凌邛咬牙切齿，睁开眼道：“我他妈这是在祈祷。”
季笺一边回着闻椋消息，一边抬起头：“祈祷？”
凌邛长吁一口气，稳定心神重新闭上眼，高深莫测道：“对，祈祷cg发了之后，咱们不会被骂成cg骗子。”
“这有什么用？”
言涯无法理解，缩回自己工位上说：“实机见真章，管他们骂不骂呢，上次发个PV几千万的播放都快被骂死了，还怕这个？”
确实，从上次六月份PV发布带起来的三千结局的浪潮来看，每天依旧有成千上万的游戏玩家过来到炉龛工作室视频下吐上一口吐沫，骂一句：“为了钱毫无下限。”
这种环境其实很正常，玩家通常给予厚望却又很大程度上没有给出一个包容的环境，寄希望于某家能够一飞冲天，直接发出一个哪怕只比肩只狼的大作。
但是事实上，对于国内的大型独立游戏而言，能够出现就已经是极为艰难的事情。
季笺看得很开，cg还差最后的收尾。
不管是再被骂一波还是争取些支持和希望，他们最终的目的其实是在十二月前发布时长长达十五分钟的实机演示。
这才是获得关注的重头戏。
九月已经入秋，北京的天气时冷时热，出租屋的灯通常亮到凌晨四五点，撑不住了就去气垫床上睡，现在天气冷，季笺又专门给他们加了帘子隔断，尽量在狭小室内给四个人划出舒服些的独立空间。
“季哥，戈祋好像要给每个参赛队伍采访，”言涯扒拉了两下网页，拉过显示器指给季笺，“他们按照拼音顺序来的话，很快就到咱们了。”
凌邛勉强算了一下时间，皱眉道：“大概是在咱们发了cg之后，那就可有的聊了。”
季笺目前的工作邮箱还没有收到消息，对接戈祋的微信也没有动静，显示器上还在完善雁翎的最后的世界线收束。
抬手捏捏眉头，连月工作眼底有些泛青，如果真的是在cg之后才采访，这确实是个机会，但时间不确定，观看cg的观众反应也不能预测。
几个人目光都投射过来，季笺紧盯着屏幕深思过后最终拍板：
“周五晚上9点，发雁翎一号cg。”
所谓游戏cg，其实可以把它通俗地理解成宣传片，但他又不全是宣传片。
cg一般用在游戏宣传以及游戏过程的剧情衔接，快速地交代背景，抓住玩家眼球以便将人又快又狠地拖进游戏里。
一款顶尖级cg甚至可以媲美电影成为经典，特效，光影，剧情，建模……所耗的成本使得cg每一帧画面都是极致的体验。
周五晚上八点半，雁翎一号cg已经传到官网。
分针一格一格地走，五个人全围在显示器前。
季笺真诚地抬头看了看几人，好心问道：“今天发cg，这周末休息，你们确定要盯着他？”
凌邛心里激动，但是cg数据在v博和官网都能看到，没有预告突然发，数据和热度肯定得一点点涨起来，所以卡着点盯实在没什么意义。
“我走，我要过花天酒地的夜生活。”
既是美术又是建模还是渲染的工友祁鸮顶着鸡窝头五天没洗，季笺刚问完就一把站起，勾搭着言涯道：“小弟弟，哥哥带你去搓澡，然后去唱k！”
言涯南方人，一想到大澡堂子里面白花花一片就怂，恐惧盖过了看cg热度的好奇，又被凌邛强拽着收拾好东西。
“季哥我们去蹦迪，你一起？”
季笺摆手，抬起手机那意思很明了——闻椋要回来了。
四人心领神会，一群单身狗果断抛弃季笺。
秋夜疏星，气温逐渐降了下来。闻椋下飞机的时候是晚上十点，IBG还有会要等着他开，便没有让季笺去接他。
本来回公司是闻椋单独一辆车，小陈和其他组员一辆，但取了行李后小陈把公司交过来的资料匆匆传给闻椋，两人说了几分钟便上了一辆车。
小陈见IBG的事情处理完，拿出手机胡乱翻了翻。
闻椋时差没有倒过来，最近在美国和其他合伙人勾心斗角有些疲累，松散地靠在车座上瞥眼看见了小陈的手机屏幕。
“怎么样？”
小陈一愣，反应过来闻椋是在问他看的视频怎么样。
目光又落回屏幕上，一片乌云翻滚。
雨雪霏霏，营火穿透雪帘，被抽调的人把铠甲换下，随着一群人走出军营校场大门，只留一道瘦削高挺的背影在军道上急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