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剧烈起伏,季纬早把这种事情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有什么方法能解决这种局面吗,除非从源头上掐死否则季笺必然要站在漩涡里。
闻椋出生就笼罩在闻平潍和君瓴的光环下,无论他承不承认,闻椋都是钱的代表。
而季笺又需要钱,即便两个人之间能够干净到不涉及钱的问题,那季笺在外人眼里依旧是抱上金主的人。
“我承认,你们高中的时候我之所以反对一是因为你们不务正业,该上学的时候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二是两个男的怎么能搞在一起?”
“现在你们都成了年,但违背道德伦理的事不能做就是不能做,你要是真喜欢男的就去找别人,不要祸害季笺!”
桩桩件件都摆在闻椋面前,怒斥的声音包裹在两人身周,闻椋承认在某些事情上季纬担心的不无道理,但是……
“同性恋不是违背道德伦理,我国的法律没有一条否认它的存在。”
季纬目光再凛:“也没有哪一条是支持的。”
似乎能听见墙上挂钟“咔嗒”走过的动静,闻椋沉默地立在原地。
他现在可以不再去争论法律道德层面的正确与否,因为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所有人生来就能接受理解的,把时间花在上面对于当下就是浪费。
“现在季笺的比赛已经过半,之后的半年很关键,所以他不能因为任何事分心。”
闻椋语气很平,听起来叫人觉得距离很远,无甚喜怒地陈述自己过来找季纬谈话的真正原因。
“一旦季笺拿到投资,他就是凭着实力站在所有人面前,到那个时候,提起季笺只会想到他是国产3A的第一人,而不是他靠着谁又依附谁。”
所以在这个时候,绝不可以有任何人打扰到季笺参赛。
季纬盯着他,目光却仿佛对闻椋没有任何威慑:“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如果真有叔叔担心的那一天,我会迅速切割离开季笺,但在此之前,”
闻椋微顿:“还请叔叔暂时放过他。”
季笺没想到季纬能够主动接他电话,依旧是沉默的,但总好过一句话不说。
这已经是很大的缓和了,只要能接电话就说明还有的谈。
在床上趴了会儿听见有人敲门,应该是闻椋请过来做饭的钟点工。
季笺一步一挪慢吞吞走过去,打开门看见一个高挑的妇女拎着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又笑眯眯介绍自己道:“您好,我是小闻总请来的保姆。”
“请进。”
季笺后退一步解释道,“我摔伤了,所以刚刚开门比较晚。”
妇女忽然口中一顿,像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立刻再次笑容满面道:“没事没事,等多久都没事。”
季笺将人请进来就再也没有进屋,也不是信不过,但主要还是觉得闻椋这房子万一什么地方不该被翻动的,他还是盯着点为好。
端着笔记本站在吧台边,这妇女还不知道自己被盯梢了,美滋滋看着一款熟悉的洗碗机心满意足。
唔。
妇女不是别人,正是闻椋的妈。
陶颂今天换了身还算朴素的衣服第一次到闻椋这里来。
屋子装修还不错,怎么看怎么有品味。
站在吧台边上认真工作的人也不错,年纪轻轻长相周正,刚刚那么有礼貌,一看就是教养极好。
陶颂当年只在学校见过季纬已经班级墙上季笺的照片,她一边摘菜一边偷偷打量,只是记起闻椋请她过来的理由是季笺肠胃不好,分明不是摔了。
青菜火腿煮成粥,陶颂做流食的手艺天花板也差不多止步于此,再把自己从家里带的熟食装盘,一顿还算能看得过去的午饭端上了桌。
季笺坐不下去,抱歉地对陶颂笑了笑,自己把饭端到了吧台旁。
陶颂有些疑惑,以为季笺是真摔了尾椎骨,借口打扫卫生抱着手机去厕所拿拖布,低头给闻椋发消息道:“小孩儿摔了?”
当是闻椋已经离开季纬家坐在车上,迅速回复道:“小孩儿?”
陶颂思索片刻:“不然呢?”
闻椋:……
陶颂继续打字:“你不也是吗?”
浑身发麻,闻椋面无表情岔开话题发消息过去:“他刚摔的。”
陶颂确认了情况立刻又给闻平潍发:“小孩儿摔得挺严重,你问问什么医生,到时候找人给他看看。”
还在开会的闻平潍听到手机震动,台上人汇报业务不太理想,他皱着眉翻开手机:“小孩儿?”
果真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陶颂来不及理他们匆忙涮好拖布拎着走出来对还在吃饭的季笺说:“我把这屋子打扫一下,那……从主卧往外拖?”
季笺以为是闻椋安排好的,下意识点头同意,见着陶颂施施然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于是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不是只做饭吗?”
闻椋:“什么?”
季笺从吧台这个角度抬起手机拍了张主卧门口拎着拖布进去的陶颂背影发过去:“房子三四百平,靠她一个全拖一遍?”
闻椋五味杂陈,放大了图片甚至隐约能看见陶颂嘴角要咧到天上,无奈道:“不包括打扫。”
季笺飞快喝完粥,把碗塞进洗碗柜,趔趄着走到主卧门口扶着门框道:“您好,我问了一下,屋子是不用打扫的,做完饭就可以了。”
陶颂直起身回头,脸上一副和蔼可掬的笑容,敬职敬业地演戏道:“没事没事,都在职责范围内,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