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后季笺在这件事上问起来吵起来，季纬也绝不会把真实的目的说出口
——我只是想让你能吃得好一点，睡的好一点，不会为了省钱去吃地摊儿地沟油，也不会因为钱去劳心劳力不眠不休。
但误会就是这么生起的，没有对谈没有坦诚就永远会在隐蔽里滋生裂缝。
这是季纬对季笺的处事习惯，以前用这样的法子现在也没变。
季纬灭掉烟，把火星熄灭在垃圾桶铁皮上，他订了当夜的车票，随即转身大步离开。
明总是华侨，全名叫明岩景，是闻椋早年间的合作伙伴。
闻椋到美国的时候明岩景叫人来接，在办公室见面后第一句话就是：“你……被老婆赶出家门了？”
闻椋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在平板上翻着没看完的资料纠正道：“不是老婆。”
明岩景“害”了一声，坐在桌子上心有余悸道：“我就说，你怎么凭空冒出来段感情。”
闻椋看了眼基盛的股东名单和背景，余光瞥见明岩景打开三明治吃早饭垫肚子的动作：“是男朋友。”
“咳——”
明岩景把自己从桌子上咳下来，扒着椅子大惊失色问：“gay？”
“这边法律监管严，IBG是中国公司，很难去帮你反向收购。”
闻椋把平板交还给他，明岩景木木接过，翻了两页政策汇总下意识道：“能让基盛自顾不暇就行，也不用真的吞掉它……不是，你真是？那你怎么这么快就被赶过来了？”
闻椋无语地发现工作进行不了，不算好脾气地架叠起腿，十指交叉搭在膝头，靠在沙发上平静道：“他不需要我的帮忙，所以我就提前过来。明总，如果目的不是反吞掉基盛，那我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明岩景狠狠“啧”了一声，终于肯拉回关注点，又耸了耸肩摊手道：“太难，就算是你爸过来帮忙也吃不下它，我还是会上的态度，这次保全就好，小心一步迈大了扯了裆。”
闻椋没反驳，却抬起眼皮把目光盯在明岩景脸上，明岩景无奈地品了一下其中意味，投降道：“得，明天你跟股东们谈吧，我14％的股份说话不算数。”
“14％不低了。”
闻椋忽然笑了一下，他这个一贯冷冰冰的人笑起来看的明岩景后背冷汗直冒。
“如果我说，以后Snow23％的股份是你和你的人，你觉得怎么样？”
早饭还没吃的明总愣了愣，23％剩下的是67％的绝对控股线，他突然反应过来，所谓的发公告反向收购只是先让基盛继续动作罢了。
闻椋要借机踢掉Snow的其他股东，他的意图是把手伸进Snow。
好家伙，闻椋确实不是内奸。
但他妈的他是个被自己请来的刺客？！
仍然留在北京的季笺没有休假，第二天依旧在八点前到了工作室。
其他人说是休息，但也到的齐整。
工作室氛围沉闷，只有噼啪不断的键盘和鼠标的声音。
凌邛好像又看到了以前那几年季笺的状态。
工作，工作，还是工作。
除了每天会固定半个小时的椭圆机外，季笺几乎不离椅子。
没人敢提那天的事，季笺脸上的痕迹明显，他有的时候一整天连一句话都没有，言涯悄悄发微信给凌邛小心问：“季哥的事解决了吗？”
“解决个屁！”
凌邛面不改色敲着键盘：“季哥和叔叔连谈都没法谈。”
小言更加愁眉不展，只是到了下个周五，季笺明显很疲惫地对他们四个说：“休息吧，周末不要来了。”
以前有意愿加班的季笺只会象征性的赶人，说不要来的这种话还是第一次。
都散了的出租屋除了电脑水冷的噪声外显得安静，屋里的灯亮了足足一夜，季笺掰开罐可乐，桌子上零散放着四五罐已经喝完的咖啡。
说实话，在现在这个年龄还去像二十左右熬整个大夜会能明显感觉到年龄变化带来的困倦，季笺下午四五点拎起最后一瓶可乐存货抵到嘴边，汽水还没咽下去铁门却突然响了。
风尘仆仆的闻椋和季笺四目相对，季笺心里咯噔一下，余光扫了眼凌乱的桌面，趁闻椋脱鞋的功夫把咖啡扫到旁边言涯的工位上。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要去一两个月吗？”
季笺轻手轻脚毁尸灭迹，一边说着一边语气里还带了点笑。
闻椋拎着路上买的零食朝他走过来说：“合伙人谈的顺利，过段时间再去。”
“签证不会有问题吗？这么频繁……”
话还没说完，闻椋就已经站到他面前，眼神看向季笺伸向言涯桌面又立刻缩回的手，顿了顿道：“我有充分的工作理由，暂时不会影响入境。”
这人在微信里什么都不说，季笺没想到闻椋能这么突然回来，讪讪摸了摸鼻子却被闻椋捉住手腕拽起身。
“保存了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