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笺睁眼醒来时还有些发蒙，梦里的场景夏阳高照。
腰上搭着一只胳膊，闻椋睡得还很沉，季笺打开手机发现自己才睡了两个小时不到，于是取消了自己手机和闻椋手机里六点的闹钟。
目光在闻椋手机壁纸上又停留了片刻，红灯笼晕染成片，什刹海波光粼粼。
轻手轻脚收拾好出门，桌上给闻椋留了早饭。
动作捕捉要持续近半个月，之后还有漫长的融合动画的工作，原本只定了八百套左右的动作拍摄，但是最终拍摄结束后却增加到千套以上。
每天早出晚归，出租屋离拍摄场地很远，这段时间闻椋基本没有见过熟睡状态以外的季笺。
卧室的两张折叠床被扔了出去，一米八的大床摆的满满当当。
闻椋早上醒时身旁空空，他也不得不去忙自己新公司的事情，晚上一两点也等不到人，沉沉睡去后偶尔半夜醒来，发现季笺已经在旁边卷着被子睡着了。
终于在收工的那天下午，拍摄场地还没彻底结束的时候，季笺微笑熟络地和动作捕捉团队的负责人打过招呼，把手里特意买来感谢的热饮送给他们，随后便走到角落点开闻椋的聊天记录。
“六点结束，今晚休息。”
闻椋消息几乎是秒回：“我去接你。”
季笺搬了个塑料凳坐下，略显疲累地靠着墙，回复道：“好，直接回家吧，好困。”
手机震动，闻椋道：“嗯，晚上想吃什么？”
季笺盯着屏幕，随手敲：“都行。”
想了想删掉，再打：“点个外卖吧。”
又删掉。
闻椋还在一栋商业楼里看租位，他的新公司的选址基本定了下来，之后就是在年前完成入场，旁边秘书小陈还一直跟着没有换。
手续合同都确认了闻椋签字盖章，握着手机从楼上到车里等消息足看了十分钟的“对方正在输入…”
终于等到回复，却言简意赅，总裁诧异又舒适地挑了下眉。
“你。”
拍摄场地外飘起了北京十一月的第一场雪。
盐一样的细丝颗粒和着风斜刮下来，落到肩头的藏蓝大衣上。
闻椋靠在车门边，隔着薄薄雪幕抬眼，季笺裹着羽绒服同工作室的人打了散场的招呼便朝他走来，嘴角明显带了笑意，鼻尖呵出些冷气，眼底映着路灯的光亮，有些像夏日夜晚里不张扬的星星。
闻椋直起身，等人到了近前面不改色地端着高冷，手上重重揉捏了一下季笺腕骨，两人见面一言未说，却在钻进车里后，闻椋有些手重地扣上季笺后脑将人拉过来吻了上去。
车窗膜黑沉，隐隐约约遮住人影，季笺即刻便陷入潮湿的温热里难以自拔，直到两人舌尖尝到了一丝血味儿，闻椋才松开手。
季笺顿时缩回副驾驶，拉高了衣领遮住了半边脸。
“项目顺利？周末还要加班吗？”
闻椋“咳”了一声，发动车子驶出停车场，季笺舔了舔嘴唇道：“顺利，但这只是拍摄，后期的动作处理工作量很多……非常多。”
看来没多少时间休息，这个状态怎么都要持续到年前。
许久没有回闻椋的房子了，季笺丢掉背包和衣服，舒舒服服地冲了个热水澡，等出来时骨头都要舒散开了似的，而餐桌上已经做好了两道菜。
一道油焖虾，一道清炒笋片，闻椋系着围裙正在烧油，随着“呲啦”一声，烫油浇在鲜嫩的鱼肉和葱椒丝上，季笺凑近闻了闻，又被闻椋拍了脑袋使唤他去拿碗筷盛饭。
平时都是汉堡将就着，闻椋想给他送饭都被拒绝了，季笺热烘烘新鲜的饭菜入了口，被鱼虾的滋味儿滋润味觉，才卸下神经意识到自己终于能好好休息一晚。
一人做饭一人刷碗，季笺收拾好擦干净手便两眼一闭扑倒了沙发上。
闻椋接完一个电话从冰箱里拿出橙子，五分钟后端了两杯橙汁过来。
窗外还在飘雪，绒毛般大的雪花疏疏飘落，遮在北京城上方，给璀璨的灯海拢了层朦胧。
季笺枕在靠包上半眯着眼几乎要睡过去，睁眼时看见眼前的雪景被人的腰身遮了一半，脑袋上被揉了一把，声音从头顶传来：“困了去床上睡。”
他这才从沙发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不睡，一觉睡醒又得去加班。”
闻椋把橙汁递给他，随手打开电视问：“早上几点去？周末还要八点吗？”
冰镇的橙汁清爽又提神，季笺一饮半杯，满意地舔舔嘴唇道：“不是，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再去。”
电视里放着没看过的电视剧，季笺手指摩挲着玻璃杯壁，心思已经没有在这里。
这段时间算是很久没见了，虽然睡在一起，但几乎没有在醒着的时候遇见过。
闻椋的公司场地选好后眼看就要日渐忙碌，而工作室又难以抽出时间。
虽然现在确实是累了，但季笺还是想迁就一下，痛快一会儿。
橙汁喝得见了底，季笺往旁边靠了靠挨到闻椋的肩，闻椋偏头和他接了个带着甜味儿的吻，季笺轻声说：“今天如果折腾的晚一些的话，明天我能在家待的更久。”
“不累吗？我都替你累。”
闻椋垂眸瞧他，距离很近，能看见季笺狭长的睫毛，“不如好好睡一觉，明天在家歇一天。”
季笺仰头啄了闻椋下巴，笑着说：“我现在很不坚定。”
“知道了。”
闻椋身形微侧，低沉的嗓音落进季笺耳朵：“五分钟，去挑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