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在大多数父母眼里，始终是不务正业的存在。
吴锟很顾家，前段时间他的父母来到北京，他也是天天跑去照顾。
只是逐渐扛不住压力，父母的耐心有限，他的承受也有限。
他可以毫不犹豫拿出自己卡上所有的余额交给凌邛让季笺不去傍金主，但也终究在左右权衡之下选择离开。
“不是工资的问题，”吴锟浓浓地叹了口气，“我……家里还是希望工作能够稳妥一些。”
考公，编制，对于吴锟来说是很好的路。
季笺试图劝说，因为现在任务重，工作室走了一个即便在招人也很难短时间内让人适应自家开发的引擎。
整场电影到结束季笺都没有回去，闻椋在十分钟后没有等到季笺回来，同样起身离开，站在门口静静听着季笺挽留。
吴锟很有才，工作室用的线上项目管理库是他编的，编程建模甚至写剧情都样样精通，他的脑洞大，想出的剧情拐点也通常叫人震惊。
只是可惜，他的离开会让已经走上正轨的工作室受到重击。
挂了电话，走廊里能感觉到影厅内声波轰颤，通往出口的方向还传来外面游戏厅小孩子嬉笑的声音。
季笺握着手机站在原地，脸色有些紧绷，闻椋迈开步子走过来，伸手揉了揉季笺的后颈。
“公司人员流动很正常，再招经验丰富的人补上空位就好。”
季笺低低吸了口气，因为每招一个人，对于他这个小工作室来说，利润会直线降低，现在吴锟走了，是有需要补上的空位，但经验丰富的人有几个愿意来？愿意来的又有几个是经验丰富的？
“不用招人了，我来做就好，本来工作室就不需要那么多人。”
季笺看了眼时间，抬头对闻椋强笑了一下，说：“电影快散场了，下回补给你。”
闻椋脸色有些冷，影子被射灯投在地上拉的很长，季笺见他神色明显不对，又补一句道：“真的，有很多游戏都是一两个人做出来的，省下的这些钱还能换新设备。”
闻椋道：“设备该换就换，你们一直都在超额工作，将来总要扩大规模的。”
季笺摇了摇头，将来对他们来说太久远，工作室能不能活到将来还不一定，况且以前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当成团队来用，只是多了一个人的工作量而已，季笺还不是吃不消。
“还不到要招人的地步，带新人的话也太累，工作室近几年都会是人少的状态，很正常的，椋哥。”
“钱不是问题，你们如果能够扩充，效率翻倍不是好事吗？”
听到闻椋提起钱，季笺深深看了他一眼。
其实闻椋一直都希望季笺不要和他分的这么清，如果有困难或者需要资金，闻椋根本不介意季笺开口。
可季笺偏偏不愿意让两个人的工作之间与钱有半点关系。
就仿佛，提起了，他们就会成了依附的状态。
但在闻椋眼里这只不过是正常的帮助或者生意合作，根本谈不上什么两人之间人格的失衡。
季笺看着闻椋的眼睛，沉沉开口道：“工作室还没有到那一步。”
但即使到了那一步，季笺也不大可能去找闻椋伸手。
他把自己远远竖在一旁，强硬地不显露出工作的艰难辛苦，不太希望有什么人好心帮忙，只想自己慢慢朝一个方向走，也仿佛这样就能使季笺有底气很硬气地站在闻椋面前。
闻椋心里不舒服，电影院里各色的声音显得很刺耳，散场的人已经开始往外走，经过他们两个身边时都会都来目光上下打量。
季笺也不想在这里站着，只好收起一身尖刺轻拽了一下闻椋的袖口，低声说：“出去吧。”
上电梯，进车库，直到坐进车里闻椋才点开屏幕的地图道：“时间还早，急着回家吗？”
季笺还没弄清他要干什么，只是摇了个头，闻椋便把车开了出去。
夜里的什刹海霓虹灯绚丽闪烁，穿过街巷酒吧走到湖边，水面上波光粼粼各色光影，身后砖墙灰瓦，酒吧小吃手艺铺子缩在古建里，岸边来来往往的人流几乎都是观赏夜景的。
凉风吹得柳枝乱晃，闻椋租了条摇橹船，船上支粱还挂着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