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丹阳宗已经离山了。”
把人赶走后,既明暄在山顶找到了既清酌,他在喂青鸟,背影清瘦挺拔,长发与衣袍被风吹拂,看起来比身旁围绕的体态优雅的青鸟更轻盈,仿佛会随风飘向九重天。
风过林梢,云海翻滚如浪,灵光霞蔚。
既清酌扬手将手中所剩的灵丹洒出去,青鸟扑翼而飞,追逐去,纤长的尾羽绮丽。
既清酌的声音随风而来:“明暄,在你眼中,潇水是什么样的人?”
“三师弟……”既明暄斟酌着用词,“他天赋绝佳,个性强烈,很……不羁。”
他说得曲折委婉,既清酌说:“不听你的管教是吗。”
既明暄苦笑:“三师弟经历比旁人复杂,有自己的想法,我比他不上,他不听我的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认为,他会为了报仇和魔族勾结吗?”
既明暄没有正面回答:“潇水师弟对复仇的执念颇深。”
“所以他会。”既清酌说:“他睚眦必报,被我救下后,拜我为师,一心复仇,终于有所报复,却杀出个第三人为仇人‘申冤’,还重伤他,他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扫清这横生的枝节。”
意识到既清酌没有说完,既明暄静等他的下文。
“关键在于,他是如何联系上行踪诡秘,诡谲神秘的魔族之君?或者说……”
“无渊魔君为什么会找上他。”既明暄接上他的话,垂下的眼眸挡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幽微古怪,“可能是偶然遇见?也可能是蓄谋已久?师尊,你认为无渊魔君是什么样的人?”
这问得奇怪,按话接下去,他该问的是无渊魔君的目的是什么才对,而且,无渊魔君横空出世,除了以一己之力镇压管束纷乱的魔族外,再无其他事迹,不挑事不作乱,行踪成谜,极少出现在人前,修道界对其知之甚少,评价最多的便是“神秘”二字,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无从知道。
可既明暄偏偏问既清酌,你认为无渊魔君是什么样的人,好似他知道既清酌对无渊魔君了解更多。
但既清酌和无渊是好友这件事,他从未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世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既清酌没有反应出其中反常,提起无渊,他声音骤冷:“心机深沉,善于伪装,下作小人。”
“……师尊说得正是。”
分析再多也只是从旁猜测,得不到真相,只会得到更多的谜团,事实到底如何,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可一个昏迷,一个不知踪迹,无法联系。
既清酌揉着额角:“明暄,你派出去的人还没有消息吗?”
“应当快了。”
“我们要尽快弄清真相,否则,潇水的后果难料。”
“师尊,”既明暄直盯着既清酌的背影,眼神晦暗:“其他不论,三师弟杀丹阳宗内门弟子不是已经板上钉钉了吗?您真的要保他?”
既清酌回首:“我们并没有看见潇水杀人那一刻,不是吗?”
“……没有。”既明暄垂下眼,“所以师尊认为,人是无渊魔君杀的?”
既清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转回头,眺望无边云海。
“我为他之师,证据确凿之前,我总该站在他身后。”
既潇水的重伤原本就给雾雨山带来一片谜云,丹阳宗的到来更是让这团谜云变得错综复杂,一时间,雾雨山上下弟子都在私底下讨论这件事。
“我知道我知道!是一个月前,三师兄杀了丹阳宗的人!他们找上门来,是向师尊要人,押回去处置呢!”
“你怎么知道?师尊接见丹阳宗的时候,除了大师兄,主事殿里可没留其他人。你小子不会跑去偷听了吧!?”
“我哪敢啊!丹阳宗的人下了山,但是没走,就住在山脚下,他们给我说的!还问我知不知道三师兄在哪儿。”
“你怎么说的?不会说出去了吧?”
“我才没那么傻,我当然听师尊的!师尊说没找到人,我肯定也说不知道呗!”
“一个月前?是不是就是大师兄闭关的时候啊?”
“和大师兄闭关有什么关系?师尊离山四方游历的时候,大师兄不是经常闭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