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阿斯加德神明嗤笑，不动声色地躲过伽什那只想要戳破幻术的手，就这样，顶着索尔的幻象，堂而皇之地漫步在一群复仇者之中。
伽什看向露台的方向。
宴会还没结束，可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他匪夷所思，“索尔就这么走了？”
虽然他也知道洛基肯定是找索尔谈了很重要的事，需要索尔立刻去办也说不定，但索尔未免也太心大了，居然直接将洛基扔在这儿？
“不然呢，难道要等到和他亲爱的朋友们交代完去处，一番深情告别后再走吗？”
洛基话里话外透出惯常的讥讽意味，眼神划过场内和他交手过的人。
伽什注意到他的目光在班纳博士和托尼身上停留得过久，野心勃勃的神情已经露骨到，恐怕是个人，只要注意到了他，都会察觉出“索尔”今天不对劲的程度。
“拜托——”
他伸手虚挡住洛基的眼睛，小声道:“你要扮索尔，好歹也演得像一些，我可不想看到你被拆穿后和在场这么多人打起来。”
洛基不再躲他，反而凑近他问，“如果真打起来，你会帮谁？”
“你真想知道？”
对上那双笑意盈盈且带着打趣的明眸，洛基心甘情愿地步入顽皮猎手为他设的圈套，“哼，我猜你会在旁边举着旗帜为他们加油助威。”
伽什摇头。
“我只会先把你用传送门扔回家，如果必要，我会和你一起离开。”
虽然想也知道，他公寓里练手下的禁制根本拦不住洛基太久，但也已足够，他需要的只是缓冲时间。
——足以让他和洛基独处的时间。
也许是太过了解，不论是伽什澄澈的眼神，还是心声，洛基一览无余。
所以被伽什注视着的人听得不甚认真，视线从对方的睫毛流连到启启合合的薄唇，脸也忍不住寸寸靠近。
“咳咳，”伽什知道洛基的心思，哪怕也有些意动，也只能唤他克制，“如果你再靠近一点，今天晚上就会开始传我和索尔的绯闻。”
这时候听见索尔的名字，有够倒胃口的。
洛基做作地后退几步，示意他与伽什已经划清界限，声音不高不低，“那请问我本人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他说的是伽什新购置的公寓。
里面许多家具是伽什和他一起去挑的，也是在那里，他深刻体会到中庭和阿斯加德之间的审美差距。
然而，对伽什而言，在基地的自己已经是到回了家。
伽什今夜完全可以留宿基地，没有必要再大费周章地回公寓。
得到拒绝答案的男人冷哼一声便冷下脸，彻底放弃在这场失败的宴会上扮演索尔的角色，转身离开。甚至没耐心如他，还没离开众人视觉范围，才走出舞池，便施法术消失在原地。
比起帅气的离场，倒像是在和伽什闹脾气一样。
被自己的想象给逗笑，伽什倚靠着吧台，摸摸唇角才勉强掩去笑意。
已经在吧台里观望过两边局势的娜塔莎，适时为他推来一杯橙汁，女特工褪下战斗服，身着酒红色丝绒礼服，是宴会最艳丽的那朵带刺玫瑰。
“今天真奇怪，”娜塔莎抬首间，绸缎般的红发落在脸颊上，她扬起天鹅颈，露出漂亮的下颌线，“不仅是莎伦和史蒂夫，你和索尔之间似乎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伽什不急着回答，先环视过四周。
他看见闲杂的客人已经提前退场，砸场子的莎伦特工此次前来似乎只为找史蒂夫不痛快。
史蒂夫的解释对她毫无价值可言，狠狠地驳了美国队长面子之后，莎伦便和她刚入场时一样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见状，伽什在心里小小松了一口气。
眼前的少年瞪圆双大眼睛，注意力全被别人勾走，娜塔莎一个响指提醒他回神。
只是情仇，又不是寻仇，虽然能看见史蒂夫吃瘪这件事实属难得，但比起这个，娜塔莎反倒更在意小孩身上发生的许多变化。
好像自己带着的小孩，突然间就长高了？
从前总是用来撒娇、让人分辨不出性别的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那漂亮的脸蛋上，下颌线瘦得更加清晰，嘴角总是噙着一抹笑意，眉眼笑起来还是弯弯的。
只要望进他眼中，就能感受到蔚蓝的天空，扑面而来的海洋气息。
从伽什入场起，娜塔莎的目光就忍不住回到小孩身上。
阔别已久的少年穿梭在舞池里，哑着变声期尾巴的嗓子和她讨酒喝，她还看见，他站在高大的男人身边毫无知觉地抬起含情的眸子勾人。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学来的。
以前，娜塔莎从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席某人的人生，别人的岁月更迭于她并不是一件多有价值的事情。
可是现在，她似乎真的缺席太久了，小孩一朝长大成人，她也是恍然才发觉到变化，心里也后知后觉地生出失落。
闹剧结束，伽什伏在吧台上弹高脚杯的杯脚，还未满21岁的他根本不想喝橙汁，既然洛基已经离开，他大方承认，“你也看出刚才的索尔很奇怪对吗？那是洛基变的。”
他像只小动物一样彻底放松下来的模样，瞬间又将娜塔莎拉回她的记忆。
只不过，记忆里的小孩儿才不会如此轻松地风轻云淡地提起一个危险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