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齐看着对面的灰袍少年明显的放松了警惕,但他手上的那把桃木剑还是紧抓在手。
或许是因为知道江修齐是个男性,易阳三两下就穿好了自己的里裤,不再光明正大地遛蛋了。
易阳握着剑柄,平静看着面前露出可惜表情的男子问道:“现在几时几刻?”
“不知道。”江修齐摇头,不仅是为了回答男主的问题,也是在惋惜没法多看看那双长腿。
“现今最重要的是带你从这里出去。”易阳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他撩开喜轿的窗帘,左右细看,在面对斩鬼一事的时候,他的眼神会锐利不少。
前面六个,后面两个,再加上中间抬着轿子的四个,一共十二只鬼。
他是修道之人,体内阳气足够,能用五帝钱遮阴,但坐在喜轿上的那公子就不一定能用得了五帝钱。
还是要打。
易阳在心底盘算了一下怎么打,手则伸进布兜翻出一张驱邪黄符一下就贴上了喜轿门上和两侧的窗上。
“公子小心,切莫下轿,待我讲这些鬼驱走,你再和我一起跑。”话毕,易阳连看都不看轿内的江修齐一眼,掀开门帘,趁几只小鬼没能发现自己,在小鬼的胸前均贴上了驱魔镇邪符。
轿内江修齐摆的笑脸也就摆给了空气看。
随着布兜里的符咒不断减少,除去前头两个开路的鬼,后面的小鬼都因为符咒的缘故定在了原地。
坐在轿子里的的江修齐瞅着贴在喜轿门帘上方的符咒,啧啧了两声。
轿子里的三张符咒都能有不少的阳气,隔得远江修齐也能感觉得到上面显现出的温热,符咒上的笔画都能透出不少阳火的气息。
如果男主手上的符咒都是这种等级的话,那难怪男主敢一人下来闯荡。也不知道这道符是不是男主自己写的,是的话,那他就要小心一点了。
易阳没有理会周围不时吹过的阴风刮树叶的簌簌声,所有的心神都挂在前头开路的两只鬼上。
他的道行不够同时和两只鬼硬拼,一打二不成,那他就想办法一打一。
打定主意,易阳的手探进自己右胯上的布兜里,取出自己常用的墨斗。
这墨斗线可不是寻常木工手上用的,盒身经过专门设计,保证缠在墨盒里的线能一直泡在掺了具有朱砂的鸡血中。
朱砂墨斗线因为易阳的抽拔,在手上留下圈圈模糊的墨痕。
在喜轿上盘腿而坐的江修齐,看着易阳双膝微曲,小腿发力猛得从地上跃起踩在树身上,在森林的树木中不断的游走。
随着易阳在树桩上的踢打跳跃,易阳经过的树身上都缠上了墨斗线。
指尖微弹了一下横跨在空中的墨斗线,用手接下了吐出来的五帝钱,在道袍上随意擦拭几下后就塞回布兜。
没去了五帝钱掩盖阳气,易阳的生人气息果然勾起了开路两鬼的兴趣,原本直路前行的两鬼,此时都停了下来,看向易阳这个活人的方位。
要是寻常的活人,见两鬼那幽冥的视线看来保不准会直接尿裤子,但易阳好歹在道观修行多年,又岂会害怕?
提灯鬼和散钱鬼同时从不同方向的两边攻过来,好在易阳的基本功还算得上扎实,他能连续躲过提灯鬼敲过来灯棍和散钱鬼的扑击,完全都是多年练功养出的下意识举动。
相较于攻势虽猛的两鬼,易阳可是有脑子的,在躲过两鬼交替袭来的密集进攻,易阳的每一次退后都是为了引诱两鬼步入他刚刚设下的陷阱。
在散纸钱那鬼的又一次袭来前,易阳手扶着缠着墨斗线的树身猛地往后一跳,身子跃过墨斗线,安全落地。
那扑过来的鬼就没有这么好运了,朱砂墨斗线直接弹在鬼的胸膛上,空气中马上弥漫起了腐肉被炙烤的气味,难闻得很。
那鬼想往后推,易阳瞅准时机把着墨斗绕到散钱鬼的身后:“想退?做梦!”
朱砂墨随着墨斗线渗进了散纸钱鬼的身上,腐肉和脓液蹭着墨斗线,在不断的痛苦挣扎着,散纸钱的鬼头颅不断的左右摇摆,眼睛看得却是喜轿上的那人。
他在求救。
但喜轿上的那一个人注定不会下来。
缠好一只鬼的易阳还没来得及斩掉鬼的头颅,另一只提灯鬼挑着灯笼的灯柱狠狠地敲向了他。
易阳强行接下提灯鬼用灯柱在他背后的一击,双腿一蹬硬是没有后退一步,可却胸口一闷,终于还是震伤了,口中不由得吐出一口血沫。
而易阳也终于借着这一刹,将手中紧攥着的生糯米朝着提灯鬼的面门扔去。
白糯米出手,黑糯米落地。
这一手的生糯米打到提灯鬼的脸上,那张满是腐肉的脸上瞬间出现了米粒大小的空洞,眼睛以下的脸庞直接被腐蚀成的满是孔洞的蜂巢形状,咋一看甚是瘆人。
听着提灯鬼因面容被腐蚀发出的令人心悸的尖叫时,震得周围一小片的树叶都开始颤抖,树叶纷纷落下,又因为夜风的吹过打着旋的飘在空中。
易阳抬手,桃木剑随之意动,一剑就穿透了提灯鬼的身体。
灯柱落地,那红色的灯笼也被烧着了。
易阳在腐肉里抽出了桃木剑,又跑去收拾起了墨斗线。
坐在喜轿上的江修齐就这样看着易阳屠尽轿外的鬼怪,神情很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