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皓月当空,群星璀璨。一道矫健的身影划破孩童哭泣的夜晚,邪笑着踢碎玻璃,从天而降。褚央屏蔽六人感官的瞬间,厉卿以闪电般的速度挥拳将两人劈晕,扫腿踢走另外三人手里的刀。女哨兵还想负隅顽抗,被厉卿用爆竹枪抵住眉心,跌坐在地,不甘地仰望他。赵培涵带人破门而入,救走被绑的学生与老师,幼儿园顿时闹作一团。
“你们不该对孩子动手。”厉卿俯瞰她,帅气挺阔的肩上蹲着小猫玩偶,“左潇授意的?”
“呵……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女哨兵面目狰狞,“你也是塔的走狗,哨兵败类!你以为塔是真心为你好?睁大眼睛瞧瞧四周吧,谁过得幸福?看样子你也算个高官,塔自始自终都在利用你们这些蠢货。”
想起父母曾经的遭遇,褚央保持缄默。
“对不起,我就过得很幸福。”厉卿将她踹翻在地,“你说的话,我部分赞同。至于剩下的,审讯室里慢慢坦白吧。”
“塔,也会有倒塌的一天!”女哨兵突然对厉卿说,“你们……都将被死亡埋葬。”
厉卿仿佛没听到,抱着小猫玩偶头也不回地走了。医生与塔里的工作人员将幼儿园围得水泄不通,厉卿好不容易应付完游柯,在小卖部的阁楼里找到褚央。
精神探测谈何容易,褚央不敢有丝毫马虎,用万无一失的方法进入绑匪的精神壁垒。那之后他要配合厉卿,屏蔽哨兵们的精神壁垒,最大程度保障人质安全。就算在虚拟作战系统,这样缜密的决策也只能用完美无缺来形容。为了跟上黑暗哨兵的步伐,褚央付出了无人想象的努力。
厉卿把小猫玩偶送回褚央的精神图景,向导缓缓睁眼,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了:“晕……”
周围就有现成食品,厉卿在收银台下压了两百块钱,拆开巧克力喂给褚央,问他喝不喝运动饮料。褚央靠着厉卿的肩,从脸到锁骨弥漫出红粉的色潮,低吟着要他抱。
“辛苦了。”厉卿半跪着搂住褚央,低头亲吻他的耳垂,“小猫特别厉害。”
褚央虚弱地笑了笑:“健身这么久还以为能跟得上,没想到又给你打辅助。”
“是我在听从你的命令,那些精神触丝,就像扎根在我身体里的脉搏。”厉卿回想那种美妙的滋味,压抑颤栗的满足欲望,“褚央,我们身心合一,你能感觉到吗?”
“能。”褚央吃过甜食,总算有力气扑进哨兵怀里,被他的气息完全包裹,“我能感受到你心底的野兽,它……”
厉卿稳稳接住他:“饥肠辘辘,永不知足。”
褚央摸到厉卿手臂上的刀口,瞬间清醒了些:“受伤了?”
制服绑匪时厉卿被划了两下,他根本没放在心上,现在却觉得是个卖惨讨巧的好机会。于是厉卿装模作样地嗯了声:“嘶,有点疼。”
黑暗哨兵堪比人形钢铁侠,被砍断骨头都能面不改色,如今在向导面前像邀功的大型犬,演技精湛一流。褚央手忙脚乱地找卫生绷带,被厉卿制止了。
“你亲亲我就好。”厉卿贯彻落实不要脸方针,“真的。”
“回去给你亲。”褚央面色苍白,唇角血色全无,没意识到厉卿在撒娇,“但是想先吃宵夜。”
“吃什么?”厉卿拉他起身,思考究竟是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接受众人目光审判,还是抄小路打道回府。装病这招真好用,以后多试试,保准骗得褚央团团转。
“你煮的汤圆。”
好吧,小猫等不及了,那就赶紧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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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午,褚央踩着棉拖鞋叮叮咚咚下楼,走到厉卿身旁。哨兵正在写报告,东拼西凑胡乱填字数,像极了绞尽脑汁制造学术垃圾的大学生。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厉卿一个旋风无影腿,瞬间三人到地不起,面露惊恐……’这是什么东西啊!搁这写武侠呢?”褚央恨不得自戳双目,“还有错别字,等等,怎么署我的名?”
厉卿才不妄自菲薄:“中文又不是我的母语,能帮你写到这种程度,我已经尽力了。”
“那你平时交的报告呢?都长这样?”褚央被逗乐了,“中央塔那群老古董不得气死?”
厉卿找出以前写的报告,几乎都是英文,少数用法语和意大利语写的,都是在欧洲那几年的作品。厉卿对这些文字材料烂熟于心,随意点开一篇,指着屏幕说:“你看,我那个时候很年轻,对塔诸多不满,变着法子在报告里夹带私货,用俚语骂他们。曲霆转头给我发津贴,说学习辛苦了多吃点肉补补脑子吧。”
狗屁不通的武侠在人身攻击面前相形见绌,褚央略加思索,觉得倒也能接受,心平气和地坐下来看厉卿敲键盘。近云蹲在他面前摇尾巴,褚央拿出一把木梳,顺着虎皮纹路伺候这位祖宗。
“芝麻球这几天躁得很,刚刚把猫窝抓破了。”褚央抱怨,“我得去给它买点玩具。”
厉卿关掉电脑:“让近云陪它玩。”
“那这栋楼都不够它俩折腾的。”
“吼——”
与向导主人贴贴成功,近云摇头晃脑,舒服地晒太阳。褚央抚摸近云的脑袋,忽然想起什么,问厉卿:“你会画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