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引训练已经有近一周了,从静止到跟随,再到蒙着眼睛也能跟上先生的步伐,何禾已经练得很不错了,但钟离杨觉得何禾今天表现不太好,他没有全身心投入,导致牵引绳几次绷直,钟离杨并没有因此放慢速度,何禾跌跌撞撞的被拽着朝前,终于在一次摔倒后赌气倒地不起。
“起来,别偷懒。”
耳边是不近人情的催促,他想为自己辩解,只是还没有说出声,本就不富裕的氧气迅速逃离肺部,何禾痛苦抗争了几下,先生似乎并不怜惜他,他也只能忍着身体的难受,竭尽全力跟上先生的步伐。
他宛如一只刚刚才学会爬行的幼崽,神情紧张的跟在钟离杨身后,光滑又有质感的水泥地透着丝丝寒气,那是和家里木地板完全不同的质感,提醒着他这里并不是他熟悉的地方,唯有小心谨慎才能保护自己。
“嘶……您慢点……”
一条直路已经走到尽头,走了太久的直路,何禾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额头蹭到了墙角,被粗糙的墙体磨得火辣,捂着脑袋怎么也不肯继续走。
“疼吗?”
鼻尖萦绕淡淡的冷香,何禾虽然看不见,却能猜到先生这会一定是俯下了身子,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就像之前的每一次。
他一直很享受这种被先生关心的感觉,可很快他的手指就被却缓慢而坚定的掰开,然后重新被放在了地上。
就这样而已?
没有安抚,刚刚的那句勉强算关心的话都咂摸不出味了,想到这样了还要立刻就继续,他有那么一丢丢的委屈,想抱怨,最后还是吸了吸鼻子,倔强的摇头逞强说不疼。
“你不要胡思乱想,专心一点,我们还有很多路要走。”
说教让何禾心里的委屈又增加不少,态度自然也好不了。
“哦……好的……”
他蔫蔫的嘟囔了一句,却没有听到钟离杨有任何反馈,牵引绳搭在地上,软趴趴的跟他差不多,他又怀疑起先生是否还在他身边,不安就这么说来就来,时间太久了,何禾忍不住了,伸手就想拽掉那个阻挡自己寻找先生的眼罩。
“叮——”
他听到电梯到达的声音。
“别动!”
突然的低声训斥,何禾好像听到了钟离杨的怒气,收回手好像刚刚他什么都没有做,仰起脸冲声音的方向勉强一笑。
还好,先生还在。
何禾第一次觉得电梯运行声音如此刺耳,一向话唠的他没有说一个字,只是不停的吞咽着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祈祷电梯在此时突然坏掉,他又有点不想出去了,自己表现的那么差,带出去只会给先生丢人。
“你只要听我的声音,感受我的存在,不需要思考。”
发顶被轻轻抚弄,在电梯开门之前的那几秒,何禾听到了钟离杨这么说,鼻间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他敢肯定,这一次先生肯定是蹲下了。
也许是那点气味,又或者是这短暂的温存让他得以安心,他尝试着像在家里一样,只专注于脚下的每一步。
“夜寒,你可算是来了,都准备好了,就差你们了。”
何禾听着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但和他没有关系,他只要听先生的。
乌托邦在每年最后一天有跨年狂欢夜,今天晚上活动会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何禾刚刚在停车场耽误了太长时间,现在负二层展示台下已经坐满了人,所有人都看向了正在往台上走的那对主奴,最吸引眼球的不是别的,是这牵着奴隶上台的夜寒,才刚说退出公调舞台不久,这就又要开始公调了?
除了几个管理,没有人知道钟离杨今晚的安排,包括当事人何禾也不知道,他被自己身处的环境吓地倒吸一口冷气,他看不见东西,但是能猜到自己已经被带上了展示台。
太突然了!
先生好坏,居然一个字都没和他提过,他刚刚爬的是不是很丑啊……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被人看着,何禾整个人都僵成了木头,他又一次地想,早知道他就应该把规矩在家里好好学学,免得犯错都犯到外人面前了,让先生被人笑话。
哦,停停停!
不是说了嘛,不要胡思乱想先生刚刚才说的,我不需要思考什么,只要听先生的话就够了。
他将这句话在脑海中刻写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的心完全平静下来,微垂着脑袋将目光凝聚在看不见的正前方。
钟离杨在致开场词,何禾刚刚似乎走神太久,没来得及听清钟离杨说了什么,等他真正静下来听的时候,周围只剩下了皮鞋踩在地上的清脆。
钟离杨正在朝着他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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