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有钱的人,是不是毛病越奇怪?
方有男想起以前陪某个酒行老板过夜,他边操边喊她妈,还要她不停地夸他“儿子真乖,操得妈妈偏瘫都好了”。
她想到那晚就起鸡皮疙瘩,浑身一抖:“为什么跟踪我?”
周围没有垃圾桶,邱池就把氧气瓶塞进方有男背包的网兜里,看她冻得发红的手,又取下自己一只皮手套,戴在她的手上:“因为我想跟踪你。”
说得这么坦荡,差不多能想象到某天她杀了一个人,然后被逮捕时轻松自在地对警察说“因为我想杀他”。
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就是最可怕的理由。
天上不会掉馅饼,方有男盯着手套受宠若惊,这样的宠幸她承受不起,也不敢承受,脱掉还给她也不是,戴着也有点说不过去,刚想找个不可怕的理由开溜,邱池却会错意,没耐心再和她进行“为什么想跟踪”的接龙问答游戏,用戴手套的那只手牵住方有男没戴的那只,一路拽着她上了一辆车。
“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邱池掐住她的脸晃了晃,眼睛看着她,嘴巴命令前座的人,“老林,走。”
看上去是父辈年纪的司机将音乐声调小了些,握上方向盘,沉声应着:“好的邱董。”
方有男眯起双眼。
他腕上戴的那块表似曾相识,好像看某个老板戴过,但是款式比起那个还要……是车载混响太好还是谁手机在震?
她从音乐里剥离出异常响动,微微睁大眼。
幻听?不。
可以排除不是她们的手机。
“林先生,你手机是不是在响?”
低声关切一句,她才注意到司机耳红到脖子根的状态,他汗如雨下,将西装里翻出的白衬衫领洇成雾灰色,如果仅仅是因为暖气,还远远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随后她听见邱池极浅地哼出声笑。
天啊,该不会是……
是的,邱池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椭圆的小遥控器,忽然连续猛按着按键。
司机身子一紧,失控地叫了出来,和不小心撞出的喇叭声一起长鸣:“呃啊——邱……邱董,危险!”
“危险?”
邱池轻声念着这两个字,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她缓缓起身,倚着副驾驶位,将遥控器塞进他嘴里。
“你配说这两个字吗?”
司机直视前方,“呃呃”摇头。
“想射射不出来,是不是很难受?”皮手套覆上司机凸起的裆部,邱池终于笑了,“我帮你把它割掉,就再也不会难受了。”
“邱董!冷静啊!!!”
大脑不再宕机,方有男立即万分惊恐地把她拉回座位。
这还是在结冰的路面开车呢祖宗啊!行车不规范,后面是什么来着?算了不重要……疯了吧这女的!玩司机的蛋,她们都得完蛋!
“你放心,还不到时候。”邱池穿好被她拽落一半的大衣,盯着她似笑非笑,“我们不会死。”
又显得有点悲伤,声音轻了些。
“你怕吗?”
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方有男原本的不安霎时就烟消云散。或许是车里温度太高,或许是,邱池的眼神太过真挚,真挚又露骨,好像在告诉她,她深爱她,无论发生什么,自己都会保证她的安全,所以她竟然能在短短几秒之内就被盯得面红耳赤。
方有男来不及思考这微妙的变化,只能徒劳地摇头回避:“我求求您……”
无法回避,邱池下一秒就将她紧紧抱住,说是抱,更像是用外套将她裹住,一瞬间,她只能感受到对方的下颌抵在自己的头顶,藏在柔软胸部之后的心跳得很快。
“别怕,我也许会死,但你在这里可以躲过一劫。”
不觉得肉麻,方有男还是笑了。
自认为不会再喜欢男人,但也从没想过会喜欢一个女人的事,她清楚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就清楚了世界上不可能存在着真正的爱。对爱的幻想就像用精美的糖纸包裹一颗有害的糖,是自私的人为了美化自我欲望的产物,她知道长蛀牙的滋味,所以她很早就讨厌着自私的自己,也讨厌着自私的别人。
钱才是最实在的东西,它不会欺骗自己。“只为了赚钱”就可以支撑着人继续活下去,但需要一个正当的意义来掩饰,像她当初说服自己是为了救方有金的命,现在又说是为了攒全款拿下方有金婚房的钱……还有那些强烈的物欲?本质上都是一种虚无的自尊。
很多人不愿意承认,人活着,就是活在“为……而活”的自私幻想里。没必要,也得硬着头皮接着活。
方有男乱七八糟地想着,眼皮沉重,困得在邱池的怀里睡着了,等被叫醒,人已经在酒店的床上躺着。
她边伸懒腰,边略微惬意地翻过身,却被枕边人吓得险些滚下床。
躺在她旁边的,是刚才那个司机,他蒙着眼罩戴着口球,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成人纸尿裤,一动不动地像具尸体。
“休息好了吗?”邱池坐在沙发,握刀专心地削着一个苹果,果皮垂下挺长一段,还没断过,“休息好了,就起来陪我玩玩吧。”
“这次试着打一下,不过也有其他的,你可以自己挑着玩。”
她下巴抬起来指了指床边立着的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