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杨戬仰头，天空飘起细雨，雨丝落在他脸上，略有些凉意。
他扯出一个苦笑，侧头去看孤零零站在墓碑前的少年。
仅仅一天的功夫，他周身的氛围恍然间又回到了和他初次见面时的冷僻寂寥，甚至更添了几分落寞。
那是流浪小狗被收留、交出所有信任后，却再次被赶出家门的茫然。
杨戬喉舌发苦，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温润清亮：“沉香，跟我走吧，有一个故事要告诉你。”
酒店房间里，沉香满脸愕然，看着杨戬将检测报告的结果递到面前，白色塑封完好无缺，昭示出杨戬本人也未曾打开报告确认过的事实。
杨戬目光游移，似乎生怕和沉香的交汇，轻声道：“打开它看看吧。”
他耸耸肩，故作轻松：“以后，咱们就是真正的舅甥了。哎呀真是太好了，多少也算弥补了对你母亲的一点愧疚……”
“舅舅。”
沉香唤他。
杨戬身子一僵，别过头去，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应道：“嗯。”
沉香双目灼灼，接过接检测报告，瞟了一眼，没去拆它，反而质问道：“你突然对我冷淡，不是因为不喜欢我了，对吗？”
“……”杨戬不得不承受少年炙热的视线，想要说的话很多，可一句都说不出口。
他怎么说？先前抱着对沉香移情的轻浮态度和他上了床，以为是在玩扮演舅甥的情侣游戏，现在发现他们可能、不，就是真的舅甥，他要怎么说？
强行压下心中杂陈五味，杨戬露出惯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仿佛他和沉香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今天是他们失散多年的舅甥好不容易的相聚，他张开双臂，上前给了沉香一个拥抱。
“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当然喜欢你。”
轻轻一揽，然后松开，退后，拉开距离，绝无半点逾越世间舅甥不应有的亲昵暧昧。
沉香手上拿着报告，紧盯着杨戬，忽然眼圈一红：“不对，我知道，你心里喜欢我的，是不是？”
他把重音咬在“喜欢”两字上，要与杨戬说的“喜欢”作区分。
杨戬俊美面容再维持不住轻佻的假相，垂下目光，长长的眼睫毛盖住他潋滟的眸子：“你是我的外甥。”
沉香展颜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你喜欢我。”笃定的语气。
“嗤啦”一声，他手中燃起一朵莲花状的火焰，火舌迅速舔舐仍未拆封的白色文件夹，焦味在空气中逸散。
杨戬震惊地看着，忍不住提高声调：“沉香！你在做什么！”
检测报告很快被燃烧殆尽，化作黑灰的蝴蝶坠落在地板上，零散的火星挣扎着闪烁了几下也终于全部熄灭。
沉香往前一个跨步，冲到杨戬面前，两手捧住他的面颊，将脸贴上去，张嘴咬住他的薄唇。
杨戬只得往后退，想要避开沉香的热吻。
少年岂肯善罢甘休，他看穿杨戬一味消极躲避，根本就是不愿也不想主动伸手推开他，攻势愈发猛烈，不断前进，最后直接将这身量颀长的青年摁倒在床上。
杨戬避无可避，沉香的唇滚烫热烈，恼怒他的退缩，带着点泄愤般的意味，叼住他的唇瓣撕扯啃咬。
“舅舅、舅舅！”
他的呼唤如刺，扎入杨戬心脏，令他烦闷抑塞，受不了地抬手推却少年尚且称不上宽厚的肩膀，压着嗓子郁郁不安地拒绝道：“不要叫我，舅舅……”
每一声舅舅都是对他的刑罚，多年前他辜负妹妹的嘱托，没能救回这个孩子，多年后又和他做出苟且之事，他怎么对得起杨婵？
他的外甥不理解他的痛楚，寻找着破绽和机会，见他张嘴便即刻以吻封了上来，灵巧舌头无师自通探入口腔，去勾他胆怯的舌头。
少年咬着他的舌尖吸吮，含糊呢喃：“舅舅……”
杨戬难受地摇头避让，左偏右侧，呼吸急促：“不要叫我舅舅！”
沉香不听，开始长成的身形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修长柔韧，已初具男人的模样。
这具躯体整个儿压在杨戬身上，带着孤注一掷的试探和决绝，用上了街头搏斗的技巧将杨戬死死压住扭锁，似乎在赌他不会反抗。
然后他以更激烈的方式在杨戬口中肆虐，粗暴地用力地亲吻他，撕咬他：“舅舅！舅舅！”
杨戬脑子里铿的一声，有根弦断了，他张嘴含住沉香的唇瓣，狠狠咬了下去。
尖锐虎牙刺破少年的唇，殷红血珠如花朵盛开在两人唇齿之间。沉香喉咙里闷哼一声，没有半点停顿犹豫，就着流淌的血花继续热吻，将这腥甜送入杨戬唇舌之上，挑起他的舌尖，含混不清地诉说委屈：“舅舅，我疼……”
杨戬口中都是沉香的味道，沉香的血的味道。
他浑身颤抖着，一股电流从心尖往四肢百骸扩散，连手指尖都变得麻痹，和沉香紧贴着的肌肤灼烫难当，沉香探手抚过之处溅出爱欲的火花，火花一触即燃，熊熊烧成一片，将纠缠中的二人一并吞噬，烧得连脑浆都要融化。
挣脱沉香的桎梏，捧住少年清俊面庞，翻身把他按在身下，低头吻住他的双唇，手上自发主动帮他宽衣解带。
沉香立刻还以激烈百倍的吻，胳膊搂紧他的肩膀，抱着他又翻了个身，急切剥除他的衣服：“舅舅、二郎，不要推开我。”
他甚至没来得及做好前戏准备，就急匆匆闯入杨戬的身体里，喘息着，有不易察觉的哭腔：“不要推开我……”
杨戬皱着眉承受少年昂扬亢奋的爱意，颠簸摇晃着如海浪里一叶扁舟，脖子胸膛全是被沉香用力啃咬的痕迹，薄唇的吐息似在慨叹：“我也疼……”
一边说着疼，一边抬起胳膊用力搂紧少年，长腿勾住沉香的腰肢往下压，仿佛要和他融为一体。
如果有地狱，那就让他陪着沉香一同坠落罢。
爱火不灭，长夜未眠。
【本章阅读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