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列踮着脚,小心翼翼地向贺殊靠近,“老板,这除了灰什么都没了,我们要不……先回去?”
但贺殊迟迟没给他答复,他壮着胆走到贺殊边上,蹲下来仔细一看,才发现贺殊已经不省人事,嘴角渗出暗红血迹。
何列一下蹦了起来,完蛋,老板咬舌自尽!他慌里慌张地报警,拨通后才意识到打错了,这不归警察局管,得打120!
瞎折腾一通浪费不少时间,所幸贺殊最后没什么大问题,何列这才放下心,瘫坐在病房里,他来来回回忙活几个小时没歇,推磨的驴都没他累,贺家给贺殊安排的保镖大队那么多人,怎么就他一个在累死累活,不分昼夜地工作?
但坐下还没两分钟,他腰一挺又站了起来,原因无他,真正的大老板来了。
“贺总。”他低下头毕恭毕敬地喊。
贺长伟抬手示意他们都出去,何列不敢再留,一溜烟跑了,结果快出病房时被贺长伟叫住,“门口那个等一下。”
他的头始终没敢抬,“贺总,您找我?”
贺长伟没跟他废话,“把昨天的事完整给我讲一遍,知道多少讲多少。”
何列难得转了下脑子,他余光瞟到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贺殊,想着贺长伟现在应该是心情不好,虽然他不知道贺长伟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如果把贺殊说的惨一点,讲不准能让贺长伟消消气。
于是他用尽毕生语文功底,添油加醋地把贺殊昨晚焦虑慌张寻死觅活的样子描绘出来,因为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贺长伟,所以不知道大老板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等他意识到不对想闭嘴时已经来不及了。
“混账东西。”
贺长伟绕着病床走了一圈,他恨不得现在把贺殊扇醒,问问这个蠢货脑子里还有没有一点之前教给他的东西,上位者要游刃有余,内敛隐忍,在外就是别人给你腿上打个窟窿也得站直了走路,而不是像个丧家犬一样趴在一堆灰上面痛哭吐血。
还被何列这种保镖亲眼看到,讲出去够外人笑个几十年。
“贺家的脸真是被你丢尽了!”
贺长伟怒火中烧,昨晚他在开线上会议,林尧那边具体怎么样他没找人盯着,听说后来有几个群演真烧伤给送医院去了,张嘴就问他要几十万赔偿费,这种穷人,为了点钱是命都不要。
林尧倒是没事,留了点头发跟衣服在现场,方便之后做dna提取,他跟警局的副局长打过招呼,之后出的调查报告都按照林尧的剧本来。
仓库失火,原因是电路爆炸,再加有人抽烟,烟头烧了仓库里的废弃干草,至于细节部分随便糊弄一下就行,一场发生在郊区的火灾根本没人会在意,顶多成为部分人的饭后谈资,很快就会被淡忘,受伤的都是群演,给了钱就能闭嘴当一切没发生,出调查报告唯一的作用就是骗过贺殊,而贺殊只需要看到那一句话,死者一人。
林尧已经连夜躲去隔壁宏昌市,接下来要做的只剩把贺殊带走。
“昨天看到的别再告诉其他人。”贺长伟压迫十足地对何列强调,“不该说的话一句也别说,年底奖金给你翻倍。”
何列腰弯得更低,欣喜若狂:“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我保证管住这张嘴。”
“另外,贺殊也不需要知道我今天来过。”
贺长伟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贺殊,眼尖地注意到他垂在床侧的手还死死攥着一个东西,走近一看,竟是个烧焦的木签,隐约露出半个“囍”字。
真是好一个大情种。
他倒要看看,贺殊这犟驴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分清小情小爱跟家业权财孰轻孰重。
“我真是要被他逼疯了!”
林温温很抓狂,摘了墨镜,眼下一片乌黑,看着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没睡好,“自从你死了以后……呸呸呸,诈死以后,他从早到晚都在我店门口蹲着,我回家他就跟到家门口,有天晚上我去倒垃圾,他以为我是来找你的,一路尾随我,差点跟进外面女厕所,被人当流氓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