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尧收起卷子,给林温温递了杯水。
“今天我是爬窗户出来的,从五楼跳到三楼阳台,再顺着水管到一楼,妈的我真不明白怎么我从自己家出来都得像个小偷,他不是也今年高考吗?不上学的?”
林尧翻出另一张一中二模试卷,这套卷子是他花了五块钱从网上买来打印的,他边写边安慰林温温,“贺长伟四月中旬来给他接走出国,再忍忍。”
他能诈死,林温温不能,林温温得留在长鸣市给他“处理后事”,幸好他没什么亲戚,“葬礼”随随便便办了就成,墓地是贺长伟出的钱。
人还没死,墓倒有了,也算稀罕事。
“学校那边帮我说了吗?”
“暂时休学,等贺殊一走就带你回去。”林温温环视屋内一圈,“你在这好好复习,别影响高考,需要给你去网上买点冲刺班课程吗?”
“不用,我上过网上那些试用课,教的东西大同小异,很多知识点我高一高二的时候就自己推出来了。”
林温温对他学习不太担心,她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哎,那你高考要是考了个全市状元,贺长伟又不能真管他一辈子,以后贺殊回国,岂不是一查就查到你了。”
“你把我成绩想的太好了,没那么夸张,状元不至于。”林尧谦虚了一下,但没谦虚多少,“前十有可能。”
“现在对学生隐私保护很重视,他没那通天本事逮着别人成绩翻,违法,不过如果真侥幸考到状元,我不愿意曝光,应该也能瞒得住,再怎么说还有贺长伟兜底。”林尧想起前几天贺长伟给他打的视频,对他的态度十分恶劣,不是轻蔑,更像气急败坏,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他应该比任何人都希望贺殊再也见不到我。”
“那就好。”林温温打开手机准备点外卖,随口问道,“想好考哪个大学没有?”
过年的时候她就问过,不过林尧当时没给她准信,她原以为今天也得不到回答,但林尧想了会儿,告诉她,“政大。”
“政大?哦,以后当个律师也挺好。”
“不,不是律师。”林尧埋头算题,缓慢而坚定地说,“我要当法官。”
贺殊走的那天下着朦胧小雨,他撑伞站在幸福小区门口,脸颊消瘦,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左右各立一名保镖。
自从他一周前自杀未遂,贺长伟就找了两个人专门看着他,何列是其中之一。
贺殊现在颓废的模样跟去年三月份何列刚来他手底下工作的时候差距太大,无论是邋遢的外表还是死气沉沉的气质,都简直不像是一个人。
何列于心不忍,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平时舍不得抽的软中华,递给贺殊,他记得贺殊以前有抽烟的嗜好。
谁知贺殊在看到烟的第一眼就应激打掉,胸腔起伏,反应很大,他死死盯着落在水洼里的烟,用脚碾了又碾,丝毫不顾今天穿的白色球鞋。
“以后我在的场合,一律不许抽烟。”
何列支支吾吾地应着,头快埋进衣领里。
恰好此时贺长伟派来的车停到路边,后座车窗摇下,贺长伟的白头发又长出来了,逐渐覆盖掉染的黑色。
“上车,机票是下午两点的,赶时间。”
贺殊收了伞交给司机,目如死水,坐到贺长伟身边,他的所有银行卡均被冻结,林温温也多次报警告他骚扰,他一天天被折磨得快要发疯,贺长伟还不许他自杀。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就是他处心积虑谋划后得到的报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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