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手机在逃离路上弄丢了?毕竟人那么多,那么混乱,大火一烧肯定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
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所以才不接电话不回消息,林尧肯定不会出事,马上就能回来了,可是西郊那么偏,他如果跑的早没遇到警察,手机还丢了,去哪打车呢?
最近天气转凉,夜里也冷,林尧要是太累了走不动在外面睡一夜怎么办,万一发烧着凉下周的二模怎么考?
他得去找,把西郊翻烂了也要找到林尧。
何列大晚上被喊出来,一头雾水,不知道老板匆匆忙忙地赶去火灾现场做什么,他不敢问,在贺殊的催促声中一点点加大油门,已经超速了。
窗外景物飞速掠过,刚才路口遇到红灯,贺殊不叫他停,他额头冒冷汗,“老板,超速还闯红灯,会被拍下来,有交警查的。”
贺殊声嘶力竭地吼:“查就查,罚款我交,快,快一点!别停!”
车速飙至180码,何列踩着油门的腿都在抖,今晚他妈的要是死在马路上,不知道贺家能赔多少钱,够不够他哥娶媳妇,要是他哥真拿这笔钱娶到老婆,一定要趁早生个大胖小子让他老何家香火延续下去。
“再快一点!”
贺殊双目赤红,心慌意乱,他一直在给林尧发消息,但聊天框里始终只有绿色,他还给林温温发消息问,林温温却表现的一无所知,她甚至不知道林尧出去了,现在还在追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快不了了老板。”何列牙关打颤,“再快车轮胎要爆了,咱俩不一定能活着到西郊。”
操他大爷的。
贺殊青筋暴起,一拳砸到车窗上,玻璃瞬间出现了细微裂痕,“咔擦”一声,吓得何列方向盘打滑,差点撞到路边花坛。
“老板,老板,冷静一点,马上到,不出十分钟一定到。”
他现在心跳太快,完全没办法冷静,怎么冷静,林尧在外孤单一人,生死未卜,要他怎么冷静!!
脑袋快炸了。
贺殊极其痛苦地瘫在后座,连眼泪都流不出,为什么要去这个祈福大会,为什么不能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为什么要把他一个人留在家,哪怕带他一起,就算死也能死在一块。
他生不如死。
胸腔里横着一把刀,每呼吸一次就刮上一刀,他心口疼,像被凌迟,一片片地割着。
早知会这样,当初暴露后还不如直接把林尧关起来带走,去他妈的高考,去他妈的原谅,他不要林尧原谅他了,他可以挣很多钱,完全养的起林尧,林尧只需要在家里每天等着他回去就行,不爱他也没关系,他不在乎了,他只要林尧活着待在他身边,无论自愿与否。
不管怎么样都比现在生死未卜强上一千倍、一万倍。
等今天找到林尧,他会直接将林尧带回贺家囚禁起来,拿铁链锁,下药,让林尧一直在床上发情,恨他也好爱他也罢,他要在屋里装满监控,把林尧关在眼皮底下,让林尧往后余生时时刻刻、每分每秒都被他监视。
林尧来当他笼里的金丝雀,当他豢养的野马,折了翅膀打断腿,他不信林尧还有机会离开他。
从此以后林尧做什么事,见什么人,吃什么饭统统由他掌管,他会控制林尧人生中的所有时刻,林尧当一个任他操控的木偶就好。
可是林尧究竟在哪?
“到了没?”
“到了,但是……”何列停下车,为难地回头看向颓废的老板,“前面就是西郊,路被警察封死了,车辆进不去。”
贺殊远远看见浓黑的烟雾散在夜空中,火依然烧着,只是势头没那么大了,消防车和警车扎堆在那,还在进行救援行动。
“你在这里等着,我下车走过去。”
“老板,那边讲不准还会不会复燃,之前好多火灾都是突然风一吹就又烧起来了,这里还这么空旷……”
“那我更要去。”贺殊不由分说地拉开车门,“你在这等我,别走。”
他穿过警戒线,没走几步就被警察拦下,“哎,围观群众不要靠近,这里很危险,请尽快离开。”
“我不是围观群众,我是来找人的,我爱人在里面。”
“已经被救出来的在那边救援站。”警察替他指了个方位,十米开外一个临时搭建的救护所,“你可以去那边看看,如果你爱人不在,那可能还在仓库里,我们警方和消防员都在尽力施救,请耐心等待。”
贺殊浑浑噩噩地走过去,救护所有不少人,身上都带着或大或小的烧伤,他飞快而仔细地扫过每一张脸,这个不是林尧,那个也不是林尧,哪里都没有。
他随手拉了个男人,“被救出来的都在这里吗?”
这人手里拿着个墨镜,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殊,说:“有三个重伤的被送医院去了,还有个倒霉的困在里面,火太大,救不出来,现在大概率已经烧成灰了,其他全在这。”
无论重伤还是死亡,都不是贺殊想知道的结果,他神经质地抓着男人,“难道没有其他人了?提前跑的,没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