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神温柔下来些许，只是语气依然冰冷锋利。
“把那小子所有信息找出来，当年的代价拖到现在，也该加不少的利息了。”
在那场大雪后天气冷下来不少，又接连下了几场雪，怕赶上高峰期路不好走，过年前几天平海和卓晟熠就回来了，但毕竟前几天的雪化了又冻，地上都是冰，车开到楼下也是快天黑了。
平海自己背个小包在前面跑，看起来胖了点，脸色也红润不少。
看到清海已经行动自如，甚至还在门口等着，平海简直像只归巢小鸟，一头扎进清海怀里又是抱又是亲，狠狠把几个月来的思念都排解一番。
而后面卓晟熠大包小包再加一个行李箱，折腾半天才从车上搬下来。
“怎么这么多东西？”
清海和弟弟亲热完了，看卓晟熠像个要搬家的，疑惑问了一句。
听他这么问，卓晟熠马上来了精神，打开背上巨大的双肩包拉开给清海看。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纸，再仔细看，居然是一张张试卷。
“都是平海的寒假作业和补习习题，我费这么大劲背回来，嫂子你得看好了让他都写完才行啊。”
清海不禁有点想笑，可笑了两声又顿住，脸色微微暗淡下来摇摇头。
“……别这么叫我了……”
自觉失言的卓晟熠偷偷用手势冲着平海疯狂比划。
想想办法！救我！
还好平海反应快，马上接话过去。
“不说作业了！哥，你现在刚好别久站，咱们回去屋里再说话好不好？”
他拖着清海往屋里走，一边回头凶巴巴翻了卓晟熠一个白眼吐吐舌头，把手里最后那个小包也扔到行李堆里。
兄弟俩好久不见，自然要说点悄悄话。卓晟熠也不打扰，先去把东西在清海和平海的房间归置好了。
这里许久没人居住，但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纤尘不染，到处还保留着平海离开那天的样子。
等都收拾好了，卓晟熠进到书房小心把门关好，甚至打开音响放了点古典音乐当做掩护，这才按照计划拨通卓晟曦的手机号。
客厅里清海正和平海牵着手有说不完的话，平海一捏哥哥的手臂就差点哭出来，人瘦了太多，都有些硌手。
“哥……”
他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清海连忙给他擦眼泪，像还是孩子的时候那样凑上去给弟弟几下安抚的轻吻。
“我没事……晟熠少爷对你好吗？你和他在那边开不开心，他会欺负你吗？”
一连串的问题把平海问得应接不暇，干脆抬手捂着清海的嘴，又黏糊糊贴近对方怀里撒娇让哥哥抱着。
“这是我该问的，我一切都好，哥哥你呢？”
“我也，挺好的……就是会觉得迷茫罢了……”
清海抱着弟弟蹭了蹭，他心中确实摸不清自己在想什么，也许爱意还在，也许恨意也没有褪去。两种极端的情感相互碰撞，让清海找不到一个合适的面对方法。
他打算把这一切交给时间，等待时间给出答案。可是在拥有结果前的每一秒，都是那么令人煎熬。
两个人正说着，卓晟熠终于从书房出来，用手指着窗外的方向。
“我刚才看到远处有人在放烟花呢，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我都好久没看到烟花了！”
平海简直是蹦起来，转身挎着清海的胳膊，看起来急不可耐要去看今年第一场烟花了。这么一提，清海也想起来是有很多年没看到，不禁加快脚步。
众人走到落地窗前，窗外却只有星星在头上闪烁，清海正疑惑的左右看纳闷是不是错过了。突然嗵的一声，一枚闪着光的圆球从院子里升起来，随即在天空快速炸开，伴着巨响变成朵亮光组成的花朵盛放，金色的火花像瀑布一般从天空滑落，把室内每个人都映照成暖色调。
清海惊喜的瞪大眼睛，随着砰砰的声响，从地面上接连不断升起烟花，层叠次第在眼前天鹅绒般的夜幕上争相绽放，视网膜里的残痕还没来得及消失，马上看到更加多彩复杂的巨大的烟花。
这么近距离的看到烟花还是第一次，清海拉着弟弟的手久违的神采飞扬，脸上难得出现了笑容。平海也是傻乎乎都忘了闭上嘴，两个人像两只好奇的小猫兴奋看着那些闪着光的、变幻莫测的火星。
清海突然反应过来为什么卓晟曦不在了。
在一片升腾起来的光束中，清海的视线却反向逆行猛地低下头，此时上空恰到好处燃起一团金光，被烟花照耀犹如白昼的院子里赫然可见站了个人。
不就是卓晟曦吗。
他也没在看烟花，而是直勾勾的盯着窗户，静静看着清海在屋里拍手欢笑。仿佛世间一切纷杂欢闹与他无关，心里只有眼前这个人。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似乎很远又似乎很近，被火光照的忽明忽暗的脸上说不出悲喜。时间在这一刻变慢了下来，让他们能清晰看到彼此眼中闪烁的深情。一些暧昧而又温暖的情愫氤氲而起，令人忍不下面红耳赤。
院子上空一簇巨大的烟花倏然炸开。垂下来千条万缕火树银花，灿若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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