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冷了，你这几天才稍微好点，咱们先关上窗户好吗？”
卓晟曦试探着问清海，对方小巧精致的鼻尖这会儿就已经冻得发红，看起来粉嫩可爱，却让卓晟曦忍不住担心。
看到清海点头，他才如释重负把窗户关好，搂着清海坐在沙发上。
清海还在恋恋不舍看满天飘散的雪花，卓晟曦先是摸了摸对方的手试试温度，而后探手下去，把清海冰凉的脚攥在手心里慢慢揉。
“手脚都冰了……”
卓晟曦没忍住抱怨了半句，要是放在过去，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为某个人这样殚精竭虑操碎一颗心，他肯定会觉得简直离谱可笑。但如今，清海一举一动都在拨动他的心跳，皱个眉头都能让他心疼半天。
他看清海还痴痴望着窗外，怕清海又打算开窗，说不定还会突发奇想要出去看看。赶紧生硬转移话题。
“晟熠昨天和我通了电话，说平海入学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这附近的怕有人认出来不太好，特意选了隔壁市的高中。有晟熠陪着他，你放心就好了……”
卓晟曦攥了一会儿，感觉手心里的脚还是冰凉，又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甚至大着胆子用下巴轻轻蹭蹭清海的发旋。
“我早就应该这么做的……如果清海你想读书，咱们找人来家里……或者等你好了，想去哪里都行，我一定都帮你解决，好吗？”
清海没说话，但怀里明显多了点压迫感，是清海正逐渐放松把体重压过来、靠在了自己胸口。仔细一看，清海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卓晟曦恍然大悟，平时这个时间，清海早就吃过药安静睡下了……今天会不会是因为在等自己……
这个认知让男人有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不敢相信。窸窸窣窣用毛毯把清海裹住。怕突然停下反而让清海醒过来，继续低声细语：
“我和卓晟熠也都说好了，平海最近先补补课，免得开学跟不上进度，过年的时候他就回来看你，晟熠告诉我平海嘴上逞强不说，心里很担心你，晚上还蒙在被子里哭呢……”
“我知道你是想让他过上正常的生活才赶他走，等你再恢复点，明年春天，咱们就去学校看平海……你如果喜欢那里的氛围，就留在那边一起读书也好……”
“或者清海还想跳舞吗？我联系了几位老师，都仍在收学生的……看了你的照片……说、说条件很好……适合继续深造……”
他今天本来工作就忙碌，晚上又长途跋涉回家看清海，这会儿也有点困倦，眼皮直打架，终于打个哈欠把清海再往怀里搂了搂，也一起沉沉睡去。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偶尔能听见树枝上的积雪太厚，枝干撑不住重量，哗啦啦的掉落下来的声音。可这丝毫没有吵醒屋里相互依靠着的两个人。积雪越来越厚，把地上的一切掩盖成宛如新生的洁白。
清海醒来时天边已经泛起了熹微的晨光，因为满地积雪，更显得天光乍破，隐约晃了眼睛。
他想动一动，发现卓晟曦把自己搂得紧紧的，挣扎两下才勉强挣出点位置。
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正垂着头，沉沉的还在睡。
清海已经许久没看过卓晟曦的睡颜——以前他时常趁卓晟曦没醒的时候偷偷盯着，仿佛怕男人突然消失一般，把那张帅气英俊的脸刻在心里。
睡着的卓晟曦比他醒来时促狭嚣张的样子可爱许多，褪去一身戾气，像个孩童似的露出沉静睡脸。清海总觉得看不够，甚至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男人线条锋利的薄唇。
现在在晨光的照耀下，那张脸却有些陌生了。清海突然发现卓晟曦瘦了这么多，脸上还残留一点胡茬看起来疲惫不堪。
之前杯子击中的地方愈合了，但毕竟是个又宽又深的伤口，出了那么多的血，现在卓晟曦眉尾还是分叉开一段没长出来，留下条浅色的疤痕，大概是以后都不会消退了。
他正看得出神，卓晟曦好像感受到了视线般，眼皮动了动。
清海连忙闭上眼睛装睡，他靠着卓晟曦胸口，感觉到男人正在极轻极慢的活动自己的胳膊。
他抱了清海一整夜，这会儿两只胳膊都麻的不像自己长出来的。
等确定手上有力气了，卓晟曦才放心把清海抱起来，小心翼翼放回床上。
熟悉又温暖的气息扑在清海脸上惹得他痒痒的，感觉脑门被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男人又马上抽身离开，不敢再多逾越一点点。
……
卓晟曦离开了，清海躺在床上瞅着天花板发呆，躺了会，又觉得脚冷，慢慢的团起来。
是了……有卓晟曦在的话就不会冷……
清海有点赌气的踹了几下被子，像在气卓晟曦，又像在气自己心软。
“喂卓晟曦，你上次找我问的那个事查到了，确实有这么个人，比我大一届，当时在国内应该是比清海大两届。是差点闹出人命转学出去的。”
“确定是他吗？”
卓晟曦还在开车，接到卓晟熠的电话一边看路一边问。对方听了，犹豫几秒，吞吞吐吐的说：
“八九不离十，听说他跟别人炫耀过，在国内的时候骗了个舞蹈系的双性学弟……长得漂亮但很朴素，后来谈了几个月对方还矜贵的要命不给睡……他就把人约出去迷奸……”
卓晟曦默默握紧了方向盘，脸上神色阴沉难看，强行压下心中怒火继续问道：
“嗯……然后呢？”
“他家里也算有点小权小钱，这事就压下来还倒打一耙把对方退学了……本来打算这么过去……”
卓晟熠顿了顿，为当事人的坎坷命运叹了口长长的气。
“……没想到那个学弟吞药自杀，连夜送去抢救了好几天才醒过来，闹得整个学校里满城风雨，面对舆论压力他就不得不也退学转走……”
“卓晟曦，有什么我能做的吗？这人这么逍遥法外我实在是看不过去，而且……我对嫂子也……也做了很过分的事，如果能有赎罪的余地，我都会去努力做到。”
卓晟曦露出个疲倦的笑容，听到弟弟还在喊嫂子，不禁回忆起清海每次听他这么叫，一边脸红一边默默应着，脸上还有几分藏不住的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