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还是觉得二公子好,不但温柔善良还饱读诗书。”
“瞧你那发春的样子,二公子此时在床上昏着呢,你倒是去伺候啊。”
那个一直说二公子好看的侍女便噘着嘴不讲话了,二公子能不能醒过来还两说呢,她才不去。
这时有一个躲在后边一直没吭声的小丫头红着脸颊,小声道:“我觉得咱们三哥儿更好看。”
此话一出,众人都转头看她,这个小丫头是新来的,才十二岁,头上扎着花苞头。
小丫头不明所以,还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说:“我家村子里每年办庙会祈福,会选最好看的后生扮做观音菩萨。我瞧着咱们三哥儿,可比那观音还俊俏呢!”
她说完,便发现大家都一言难尽地看着她,眼神复杂,似乎有许多话要说,最后都咽了回去。
“怎么了?”小丫头问。
众人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其中一个侍女拍了拍小丫头的肩,“你认识毒蘑菇吗?”
“认识啊,颜色越艳丽越漂亮的越有毒。”
那侍女深以为然地点头,“人也一样。”
人们在讨论哪种蘑菇更好吃的时候,谁会把毒蘑菇放进来一起比较呢?
——
楚檀耳力好,把院中的这些议论尽收耳底,他望向坐在窗边,垂头看账册的容钰,眸中漾起轻轻浅浅的笑意,又转瞬即逝,被收敛得一干二净。
菩萨也好,毒蘑菇也罢,总之都是他的宝贝。
容钰察觉到楚檀的视线,抬头瞥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
这账册是卤味铺子和喜乐楼的掌柜送来的,上半个月和三皇子打擂台,全部卤味都半价出售,利润直接砍掉九成,但胜在客流翻了一倍,薄利多销,倒也赚了一点。
但容钰并不关心自己赚没赚钱,他只想知道有没有给三皇子添堵。
绝味卤坊的掌柜搓着手,满脸堆笑,“回公子,小的每日都派人去食轩斋门口查探,这几个月来,食轩斋的客人流失了一大半,全都跑到咱们铺子来了。尤其是这半个月,那些顾客宁愿在咱们这排队等着,也不愿意去食轩斋买卤味,那儿的生意足以用惨淡二字来形容。”
绝味卤坊没改名之前,一直被食轩斋压着都快入不敷出了,王掌柜别提有多恨了。如今两家铺子颠倒过来,风水轮流转,王掌柜有种扬眉吐气的爽快,人好像都年轻了几岁。
喜乐楼的掌柜同样如此。
容钰垂着眼,神色看不出喜怒,挥挥手让两位掌柜出去了。
很明显,他们说的都不是容钰想听的。而唯一能告诉他的人,又绝对不会说。
容钰侧目,看向楚檀。
高大的青年沉默伫立着,那双漆黑的眼瞳似深潭一般平静,叫人半点也看不出藏匿于其下的景象。
容钰很想扒开楚檀的脑袋看一看,复仇计划到底进行到哪一步了。
饭都递到嘴边了,命运之子应该会发现的吧?
楚檀抬眼看容钰,“怎么了,公子?”
容钰道:“我的匕首呢,你可有记得捡回来?”
“带回来了。”楚檀从怀里掏出那把匕首,好像还有点舍不得还回去,这可是他和容钰的定情信物。
“公子要吗?”
容钰接过来,刀身已经有些变形了,是插进石壁导致。但刀柄上的宝石一颗都没掉,依旧色彩明亮。
容钰摩挲着那颗硕大的鸽子血,放在阳光下微微转动,鲜红的色泽耀眼夺目。
他想起第一次用这把刀威胁楚檀的样子,当时的楚檀和现在的楚檀,完全是两幅面孔。而他自己的心境,又何尝不是发生了变化。
只是这种变化到底是好是坏,容钰也无法分辨。
容钰把玩了一会儿,将匕首递给楚檀,“送你了。”
楚檀有点讶异。
“这是给你的奖赏,收好了。”
楚檀顿时明白过来,接过匕首揣进怀里,挑眉道,“公子怎知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将军府,把顾越泽的头发剃光以后还能全身而退。”
楚檀弯腰,勾唇道:“公子这是在夸我吗?”
容钰垂眸轻笑,“你可以这么认为。”
墨书觉得他俩太近了,本来想把楚檀拽一边去,手伸到一半,忽然听到这个消息,睁大眼睛对楚檀道:“是你干的?”
楚檀点头。
墨书脱口而出,“干得好!”
可夸完之后又别扭起来,毕竟上午他还夸赞剃顾越泽头发的人是侠义之士,转眼这侠义之士变成了他最讨厌的那人。
这感觉真是十分复杂。
容钰道:“不许声张。”
“公子放心,我醒得的。”墨书抑制不住笑意,“这么好的事得庆祝一下,我去厨房给您煮奶茶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