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白点头,对此他不置可否,她双手交叠小腹,闭上眼睛,后仰在软榻上:“振弟,你可还记得那观星的太史令,司徒先生?”
“月白姐姐说的是那个因为因为观天被割去舌头的太史令?”
沈月白点头:“说起来我入宫之后还有一次差点死在他手上,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五品的才人,他说沈氏有变,帝星飘摇,我沈氏全部入狱。”
“是,后来沈城郭玉盘反叛,太史令预言出错,被割下舌头。”
“不。”沈月白的眼睛睁开,隨后笑了出来,笑声恣意:“他没出错,只不过那个预示是几十年后的我,可笑文皇帝为给我出气而割了他的舌头废了他的双手。”
“但现在,他为我所用,我虽然不信命,但我信运气,太史令的本事很足,我大价钱从西夏弄来黑玉断续膏,后找来四位顶尖先天高手为其重塑筋骨,这个皇子和亲的手段就是他给的建议。”
“而那个五品的內长侍则是经过辨別,气运涣散,时日无多,路上或许会死,而临风...”沈月白的手捏碎硃笔,隨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李家的天下我不会还,挡我路的人,都得死!”
沈月白目光决绝,一路以来的不甘、愤怒、顛沛流离成就了她,而她也越发的心狠。
即便是自己儿子,不过一杀了事。
“十四进宫,二十文皇帝死,我入感业寺,二十三回宫嫁给先帝,二十五登临皇后之位,三十五先帝病逝,四十五岁称帝...”沈月白转过身,笑著问道:“振弟,我这一生如履薄冰,你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王振的手心攥出汗水,后宫的日子不好过,他深有体会,沈月白的为人也是如此,但他依旧忠诚。
最后他还是决定再问一次。
“月白姐姐,振弟还是有些不解,望姐姐...不,望陛下恕我无罪。”
“这里没有皇帝,只有沈月白。”
“李临风是姐姐的儿子,他平日谨小慎微,不好女色,不近金石,远离声色犬马,生於帝王家,不好酒色財气,其志必大有所图,其心必野,放出宫去,岂不是...如放虎归山!?”
沈月白听闻笑出声来,她的儿子,她又怎会不了解?
“酒色財气宏图大志?谁跟你说他都不接近的?”
“或许是有一些吧,但绝对不多,这么多年了,他喜欢的从来都是一样的。”
王振愣住了,李临风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封王前往封地,一直以孝道圈禁在东宫,其中一切行为,吃喝拉撒衣食住行那样都在他的注视之下,若是下属没看错的话,是这样的啊?
“振,不解。”
沈月白掩嘴笑了好一会才才恢復冷静:“世上只知男人与女人一阴一阳,我的孩儿偏偏愤世嫉俗,更懂得常人不知道的妙处。”
“你若是给他个美的跟天仙一般的宫女,他除了弄宫女一身口水还能做什么?但你不同。”
“我?”
“你若是深夜造访,第二天你必会乐不思蜀啊!哈哈哈!”
沈月白目光转到奏摺处,素手拿起三本奏摺,丟进火堆。
“至於反对的,就让他们求名得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