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別他娘嘞的玩命了,贏不贏跟咱们没关係。”
“怎么可能?!我们不去拼杀怎么贏!”
“你不懂!”
当时的何存真不明白,现在也依旧不明白。
听到何存真的问题,老汉最后点头,只是张嘴道:“娃子,我想你这个岁数的时候也跟你一样,但等宋辽开战的时候,你永远不知道,我那天看见了什么。”
“最开始的襄阳之战,辽国来势汹汹,我和兄弟们在郭帅的带领拼死抵抗,可最后,一个穿著怪异的人来到城墙,跟城门上的郭帅聊了两句,郭帅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我们被逼无奈撤退了,但是郭帅留了下来。”
“他说,家可破,国不可破,军可退,將当与城同焚!”
“城內剩下的三千多兄弟全都披甲,我他娘嘞就不信,什么大人物三千刀都砍不死!”
说到此处,老汉的鬢角震颤隨后双手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神色顿时萎靡。
“你怎么样?”何存真有些担心他,但他只是摆摆手说了句老毛病。
而后继续说著。
“在那天,我看到了我的战友们无法反抗的死亡,和兄弟的阵亡,无数火鸦在天上落下,郭帅只砍死一只就身亡,而我们的兄弟也最后推了我一把。”
“他说,你还年轻,快走,活著,一直活著,活到宋贏辽亡!等到哪天,你就把战报烧给俺。”
说著,老汉老泪纵横,想要说什么,但最后也没说出来,何存真见状想要安慰一下他,可老汉突然骂了句比起酿製,隨后暴起道。
“他娘嘞,这傻狗忘了,我...我他娘咧不识字啊!”
何存真语塞,但最后也没说什么,只是瞭然老汉一直缠著他学写字是干什么?
只是老是学不会,大多是学了今天忘了昨天。
何存真不由笑出声来,老汉也不再多言,只是將手捂住耳朵,而后转过身,只当是耳不闻心不烦。
“睡觉睡觉!”
何存真也是转过身去,他看著天边的远星,掏出那把原本锈跡斑斑现在被磨得鋥亮的白刃。
他无法理解老汉口中的事情,但老汉在同僚身上从不扯谎,当然,一夜十八次、最善推车这样的混帐话倒是张嘴就来。
“抬手无数火鸦?真是...奇怪,仙人吗?”
“可是,先生说过世界上没有仙人啊,当真是千奇百怪。”
“不过,现在倒是有些理解小山师兄了。”
何存真突然释怀了,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呢?
真要是碰上那样的仙人,就连当年人杰郭帅都反抗不了,可谓是活了今个没明个。
不释怀又能怎么样?
况且他也不知道去哪。
就这样何存真抱著一肚子的问题浅浅睡去。
夜幕沉沉,城外的军医一夜未睡,伤员不断的抬进来,每个人的都是发出哀嚎,可伤员也在不断离开军医处。
只不过每个出去的时候都十分安静。
天上远星明灭,有些似是图个新鲜,又些似是不忍直视。
而等到天明,叫醒两人的不是鸡鸣和阳光,而是又一次紧急集合的號子。
只不过这一次的號子更加紧急,更加的催命刺耳。
“娃子起!这次咱们可能要装不了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