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东旭却一把甩开她的手,喘得像个破风箱。
声音嘶哑:“不去……死也不去……”
他知道自己这身子早成了药罐子,去了医院也是白钱,那点家底早被他躺平了。
里屋的贾张氏被惊醒,趿拉著鞋出来,一瞅见那血,眉头拧得像个疙瘩。
非但没急,反倒往地上啐了一口:“嚎啥?哪来的钱去医院?
这几年还不够你折腾的?家都被你拖垮了!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瞎折腾啥!”
秦淮茹眼圈红了,哽咽道:“妈!他都咳血了……”
“咳血咋了?躺久了的人,哪有不得肺癆、生褥疮的?熬著吧!”
贾张氏说著,转身往回走,“天快亮了,明儿还得做饭,別吵了街坊。”
秦淮茹看著贾东旭惨白的脸,心里又急又堵,却没一点办法。
挨到天蒙蒙亮,院里的人刚要起身上班,贾东旭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次咳出来的血更多,染红了半边枕头,人也跟著瘫软下去,眼看就没了气力。
“东旭!东旭!”秦淮茹嚇得魂都没了,连滚带爬地衝出屋。
对著院里大喊,“来人啊!救救东旭!”
邻居们被惊动,七手八脚找了块门板,把贾东旭抬上去往医院送。
秦淮茹披了件衣裳,头髮都没梳顺,紧跟著跑出去。
消息传到叶诗倾耳里时,她刚换好工装,一听这话,立马转身往医院赶。
赵雅也惦记著是亲戚,跟秦歌打了声招呼,匆匆跟了上去。
医院的走廊里,消毒水味呛得人发晕。秦淮茹守在抢救室外。
手紧紧攥著衣角,指节都白了,眼里的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这日子,到底啥时候是个头啊。
秦淮茹和秦淮玉一前一后衝进医院,走廊里的消毒水味浓得呛人。
混杂著病人的呻吟,让人心里发紧。叶诗倾已经换好了白大褂。
见她们进来,眉头紧锁著迎上来:“刚检查过,长期臥床褥疮感染加重。
引发了败血症,肺里也积了脓,得立刻住院手术,还得输血……”
她顿了顿,声音沉了下去,“这病拖太久了,费用不会少。”
常年臥床的人,身子早被拖垮了——肌肉一点点萎缩。
后背的褥疮烂得深可见骨,稍一动就是钻心的疼;
免疫力垮了,一点风寒就能引发肺炎,痰里带血是常事。
到了这步田地,哪样治疗不钱?光是消炎药、输血费,就够普通人家勒紧裤腰带过好几个月。
秦淮茹听著,脸“唰”地白了,手在衣襟上反覆摩挲,嘴唇哆嗦著说不出话。
家里的钱早就被贾东旭的病耗光了,別说手术费,就连拿药的钱都凑不齐。
秦淮玉看她这模样,心里一揪,没多犹豫。
从怀里掏出个蓝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卷著的钱和票证。
塞到秦淮茹手里:“拿著,先治病。”
秦淮茹眼圈一红,刚要接过来往收费处跑,身后突然传来贾张氏尖利的嗓音:“干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