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过来了,季礼砚的眼里不自觉添了些许温柔,他抬手自然地贴上季白的额头,温声道:“现在还难受吗?”
季白从小就身体不太好,昨天晚上又发烧了。
幸好,是温的。
“已经不烧了。”季礼砚的手离开了季白的额头。
季白抬手摸了摸额头,上面还残留着一点季礼砚指节的温度。
待那点温度消失,他放下手,掩住唇角,轻咳了一声,脸色有些许苍白,低声道:“没事的,哥哥不用担心,已经快好了。”
听到他咳嗽,季礼砚蹙眉,道:“难受的话就不要硬撑着,先去休息。”
周围的人很多,但季白视若无睹,他曲起手指,拉了拉季礼砚的衣角,小声道:“可是我想等哥哥一起睡。”
季白怕黑,从小就喜欢缩在季礼砚的被窝里,缠着哥哥要和他一起睡。一个愿缠,一个愿惯,季礼砚也不管他,就一昧地惯着。
所以,就算季白现在已经十八岁成年了,两人还经常睡在一起。
这两天季白生病了,也越发缠人了起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粘在季礼砚身边。
季礼砚忍不住揉了一下他的头,道:“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在季礼砚的心里,季白是很乖的小孩。
季弘文为人冷血,不怎么顾血缘亲情,也很少管他们。季白的妈妈和季弘文离婚后,更是直接当甩手掌柜,把季白丢给了他的外公外婆,导致季白小时候受了很多欺负。
季白八岁来到家里,从那以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
他们一起上学,一起长大。
他们血脉相连,亲密无间。
季白的身体不好,经常生病。
季白有些胆小,不敢看鬼片,走个夜路都要牵。
季白对他很好,喜欢黏着他,对他撒娇,也需要他的保护。
他是季白的哥哥。
季白是哥哥的小朋友。
“这不是撒娇,是喜欢哥哥。”季白垂着眼皮,小幅度地勾了勾季礼砚放在身侧的手。
“哥哥,我等你一起,可以吗?”
“我这几天总做噩梦,没有哥哥陪着我睡不着。”
季白才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不仅不在意,他还坏心眼地想让所有人都看到他光明正大地勾季礼砚的手指。
本来作为今晚的主角,季家的新掌权人,季礼砚就已经是备受瞩目了,如今两兄弟站在一起,更是吸引了不少目光。
这对兄弟……这么黏糊糊的吗?
一旁的客人都是季礼砚的人,他们原本只是想侧耳听一些兄弟阋墙的八卦,如今面面相觑,嘴张开了却不敢说话。
季礼砚手下的人早已经习惯了,他们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不语。
季礼砚早就已经习惯了季白的小动作,至于季白所说的“喜欢”,他更是没放在心上,这家伙一年有三百天都在说喜欢哥哥,他全当是季白生病了在撒娇,丝毫没发觉这在旁人眼里看起来有多暧昧。
所以,听到季白的话,他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温声道:“好。不过,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撑不住了就去睡觉。”
“嗯。”季白乖巧点头。
“现在我要去工作了,你先自己待一会。”葬礼刚结束,季礼砚确实还有一些比较紧急的事情没有处理完。
“乖。”季礼砚摸了一把季白的头,转身要走。
还没走两步,季白忽地叫住了他,“哥。”
“嗯?”季礼砚扭头,一只手径直伸了过来。
温热的指节擦过眼尾,季白取走了他的眼镜。
季礼砚:?
季白单手拿着季礼砚的眼镜,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块帕子,仔细地在镜片上擦拭起来。
擦完,他慢条斯理地收好帕子,倾身靠近季礼砚。
整个季家都很嘈杂,但在那一瞬间季礼砚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两人靠得很近,温热的气息打到季礼砚耳边,他听见季白说:“哥,你的镜片脏了。”
季白亲自帮季礼砚戴上,物归原主。
指节擦过耳廓周围,带来星星点点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