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里有他,有他弟弟,还有男人,只是画里的男人不是男人平时的模样,他给画里的男人上了妆,红唇绿眼影,还穿上了一件白裙子,俨然一副女性的装扮。
男人被逗笑了,用手指点着他的额头,有些无语地说道:“小琛,你画错了呀,我是个男的。”
他抓住男人点在他额头上的大手,用脸颊靠着,眷恋意味十足地回答男人的疑问,“妈妈就该是这个样子的。”
“小琛,你又说错了,我不是你妈妈,你有妈妈的,你妈妈……”男人觉察到自己说错话,脸色变了变,最后不但不反驳他,反而顺着他的话答应他的无理请求,“你愿意把我当妈妈,那我就是你妈妈。”
这就是男人笨拙的关心,无底线地迁就,以至于后来他想在男人脸上还原画里的样子,男人也愿意让他在自己脸上化妆,用他妈妈留下来的那些化妆品。
画着画着,两个人都笑了,无比和谐地各自打趣,可没过多久,这股子和谐的气氛就被一阵鼓掌声给打破了。
这阵掌声是他父亲发出的,他的父亲不知道看了多久这边的笑话才会在结尾的时候发出响动,吵醒两个玩闹着的人。
男人在第一时间就僵硬住,对父亲的恐惧表现得如此明显,这才会让父亲脸上的兴味笑容加深。
父亲靠近了他们。
父亲告诫了他,“不许瞎胡闹。”
父亲命令了男人,“你这个样子还挺有趣的,以后都这样打扮好了,我可以把这个当做是一种情趣。”
父亲低下头,吻走了男人唇上多出来的唇釉,然后又在男人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吻,鲜红鲜红的唇印,就像盖上一个表达了占领地位的红章。
男人被强制女装,一边要等着被他父亲临幸,一边担负着教养他的责任。
父亲把弟弟带走,却把他留下,因为他是一个恋母情结深重所以不堪重用的废物。
留他这么一个废物跟玩物性质的男人在一起,是想把各自两个人都给搞废吧,但男人真的非常尽心尽责地在教养他,可以说他就是男人的全部。
男人也是他的全部,他的“妈妈”,他的天,他愿意为他的“妈妈”,冒天下之大不韪。
他要弑父,还男人口中想要的自由。
等他真的做到这一天,他成年了,男人也已经穿了十多年的女装,女装就像是潜移默化一般,男人明明还是那样一副男性的躯壳,仍然高大健壮,却莫名有几分女性的柔美感。
这是后天加上的气质,配上他给男人画上的精致妆容,男人真的有几分像他的妈妈。
“我把他‘送走’了。”
“谁?”男人有些迟钝,没有很快反应他口中的“他”是谁,是过了好几分钟才明白这个可不言说的人是谁。
男人本来如泥塑木雕一般死寂的脸突然有了神采,特别是眼睛,光亮从里面涌出,一点一滴,蓄积成汪洋星海。
“真的吗?这是真的吗?”男人一遍又一遍地向他确认,他也一遍又一遍地不厌其烦回答男人。
“那太好了,太好了,我终于可以……”男人用手把自己身上裙子的拉链拉了下来,他按住男人要继续下去的手,拖着男人的手往上,把拉下来的拉链又慢慢复原回去。
他把男人的着装重新打理整洁,告诉男人,“我们不呆在这里了,我带妈妈去别的地方。”
他看着男人眼底的光亮慢慢熄灭,看着男人开始发抖,用颤抖的声音敷衍他,“等……等一下,让我……换一件衣服,换一条好看一点的裙子,你……背过去,别看我。”
他乖乖背过身,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想象那一头的男人在做什么。
“妈妈”会愿意跟他走的,哪怕他看出男人的抗拒,他也不怕,因为他笃信“妈妈”是爱着他的,不会像对待他父亲那样对待他。
不会……
他再一次见证死亡,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位置,看一滩类似的摔碎的血肉。
他的两个妈妈都抛弃了他,第一次他没能做出反应,第二次他把那滩血肉抱进怀里,歇斯底里的哭泣,对任何靠近的人发狂,直到他被打了镇静剂。
等他清醒过来,男人早已下葬,他没有了发疯的理由,却可以任自己在深夜里徘徊街头,放逐自己。
他走进一条街,灯红酒绿之下是满眼绚烂的霓虹灯彩,用打眼的光烘托墙上的宣传海报,那上面有一个红唇红裙的女人,那是女人又不是女人,这一下子就让他惊醒了。
他走进酒吧,见到那个“女人”,送上一句赞美,递上一张小费。
他握住了那个人来拿钱的手,就像抓住另一只想要投放进鸟笼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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