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求学
距离六月没几天了，小满终于下定决心，再去试一次，哪怕不是为了自己。
小满再次来到城东书院，隔了大门，内里仍是静悄悄的一片。
他立在那扇门前，踟蹰一下，刚要抬手叩门，衣摆却突然被人轻扯一下，他一回头，看到一张像熟透了的苹果般的小脸儿。
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脸圆圆的，一双眼睛也生得乌黑溜圆，头上梳着两只小圆鬏，雪白的眉心还点着一枚鲜红的美人痣，如同刚从年画上走下来一般。
她怯生生地瞧着小满，奶声奶气地说：“小哥哥，我的风筝挂到树上了，你能不能帮帮我？”
看样子她极宝贝那只风筝，话才说完，还没等他点头摇头，眼圈已经红了，小嘴巴一撅，就快哭出来了似的。
小满原本并不太想管闲事，毕竟还有正事要做，又怕她真的哭出来，微微皱眉，还是应承下来，跟了她一道走过去。
到了那棵树前，小满怔了一下。
小女孩还在哭，从口袋里寻出一块手绢，笨手笨脚地替他包扎，嘴里含糊不清地反复念着：“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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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小女孩却是一手拿着风筝，一手抹着眼泪，就这么跟在他的身后。
也是在同一个时候，书院的大门打开，方夫子缓缓走了出来。
方夫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先被小女儿打断了，她举起小手，拿着风筝在他眼前一挥，“阿爹，我的风筝挂到树枝上，多亏了这小哥哥替我拿下来。但是他的手肘伤了，你替他包扎一下，好不好？”
小满忍不住回头道：“你别跟着我了。”
今天是个适合放风筝的好天，东南风把初夏的闷热驱散不少，但他贴在树干上，却是每被风刮一下，心也跟着荡一下。
小女孩委委屈屈地撅着嘴，声音还有些哽咽：“我家……就是往这边走的。”
小满甩脱她，自顾自地继续走，嘴里说着：“不用了。”
两年前见他，不过一介劣童，就算看在梁三公子的面子上，他也断不愿意收下他。
小满这才又回过头来，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然而还是神色认真地看着夫子，“我想跟您读书识字，先前……是我不好，希望您能原谅。”
方家小女儿在一旁高兴地拍起手来，“太好啦！”
他这才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些什么，回过头去，皱起眉头，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如今时隔三年，这小孩儿似乎完全转了性子，虽然还是略有不恭，但是细看那双眼睛，确实透着几分聪慧和灵气。
小满抓了抓脑袋，声音又不自觉放低：“学费……可能要先欠着，以后，我会如数奉上。”
他本能用手肘支撑着跌在地上，脑子还一片空白着，小女孩倒先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方夫子看着自己晚年得的宝贝女儿，那张素来严肃的脸也不甚明显地绽放出一丝宠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