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李婶睡的第一晚，郁景希还乖乖地，笑着目送穿着睡袍的郁绍庭回房间。
“您后来跟她是怎么分开的？”
“不用了，酒店旁边就是站牌，也有出租车，还早，你再睡会儿吧。”白筱按住他起身的动作。
白筱莞尔，没有接话茬，对徐家人，哪怕徐敬衍再平易近人，她也不愿意去过多的结交。
替徐敬衍办好房卡，白筱才提出告辞，她还得去超市买一些东西给老人家带过去。
徐敬衍看她这样迷糊的样子，笑容深了几分，叹了声：“蓁宁喜欢了绍庭很多年，但我没想到她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事情来，你没有跟绍庭诉苦，让我这个长辈倒有几分无地自容。”
——————————
“嗯。”白筱道：“我老家就是黎阳。”
“那时候年轻气盛，行为处事上，包括感情，都很不成熟，以为只要努力了一定得有回报，哪怕争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现在想想，当时确实是太年轻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徐敬衍自嘲地轻笑了下。
白筱想了想，觉得这也没什么，就点头答应了，她买了不少东西，付了钱，拿着有些吃力。
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过了会儿，倒是白筱先受不了这样的安静：“您一个人吗？”
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表现出令她感到不安，居然想到借腹生子这样荒谬的主意来。
白筱热心肠的毛病犯了，主动提起帮徐敬衍找酒店，后者欣然接受这个建议，因为时间有些紧迫，白筱直奔自己熟悉的酒店，她知道徐敬衍不差钱，就去了郁绍庭上次黎阳时住的五星级酒店。
不同于性格端庄静雅的徐淑媛，白筱确实显得太过稚嫩，不管是生活习性还是行事作风方面。
白筱愣了一下，随即莞尔：“我从小跟我外公外婆一起生活。”
但再漂亮可爱的孩子，还是得遵循大自然万物的成长法则。
主要还是因为那里离外婆家比较近，她刚好路过。
白筱却知道，他后半句话是变相地在告诉她，以后不会让徐蓁宁再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
徐淑媛每天起来会一个小时在化妆上，然后用半小时来选择当天该穿的服饰，不把自己打理到完美得挑不出毛病，徐淑媛绝对不会出门，对饮食质量要求也很高，有专门的营养师为她配餐。
“不过，我听说，最后，我的挚友娶的并不是她。”
之后一段时间，郁景希变得很黏他，每天晚上都不睡觉，让李婶抱着等在客厅，一听到轿车鸣笛声，就在李婶怀里蹦着要往外去，等到他进了屋，郁景希哇哇地大叫，张着小手臂要让他抱，还嘟着嘴送上香吻。
当郁景希发现第二晚，他依旧不能跟爸爸睡时，开始闹腾，先是扯着嗓子假哭，哭到后来，眼泪珠子真的啪啪掉下来。郁绍庭听烦了索性一星期都住在公司休息室。
“不用……”白筱怎么好意思麻烦他。
然后，b市那边，孩子就那样突然降生了，甚至不给他选择结果的机会……
“没什么，”白筱其实没什么介意，把话题转向了徐敬衍：“您是准备去——”
白筱已经看到了上方的座位标识，又看向自己的车票：“……27。”
郁绍庭其实不想立刻走，他想送她上车，他上午还有工作，要不然，也不介意陪她一起去黎阳。
“好，我马上回去。”
——————————
“那个女的是您以前的恋人？”话说出口，白筱才发现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
徐敬衍笑了笑，白筱没料到他居然大方地承认了：“算是吧。”
白筱去拿外套的时候，眼角余光瞟见床那头，发现郁绍庭看着试衣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徐敬衍应该不需要她的安慰，如果要安慰的话，她又该说什么？
忽然，手里的东西被人拎走了。
“故事讲完了，我们是不是也该下车了？”
徐淑媛身边一直配备着私人秘书，平日里帮她处理一些日常事务，一场空难打乱了徐淑媛原先的计划，秘书最后不得不把事情原委都告诉了他，刚知晓的那一刻，他是惊讶的，他没想到徐淑媛会做出这种事。
“那还真是巧，我旁边。”徐敬衍起身，让开，白筱硬着头皮坐到里侧，听到他问：“你也去黎阳？”
难道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
徐敬衍晃了一下神，然后微笑地说道：“黎阳是个好地方，各朝代名人辈出。”
“这些年很少在国内，这次回来才发现，对这里的人和物都充满了陌生感，忍不住想要去看一看，走一走。我早年听一个朋友说起黎阳有不少名胜古迹，她说，来黎阳看了那块情人石才不虚此行。”
轻步走过去，在到他跟前时，伸手到他耳边打了个响指，带着些恶作剧的意味。
白筱见他不离开，左右看了看，隔着车窗亲了亲他的薄唇：“开车小心点，拜拜。”
——————————
一到车站，白筱下了车就催促郁绍庭回去，她心里惦念着郁景希。
“……”
郁绍庭让孩子靠坐在床头，又垫了两个枕头，小家伙歪着身，依旧坐得不稳。
郁绍庭把郁景希放在床上让他坐着，结果，一松手，郁景希就往后倒，来回折腾了几次，郁绍庭开始没了耐心，郁景希无缘无故地往后摔了几次，也不再如最初那般安静，咧着嘴准备大哭一场。
徐敬衍看出白筱的悻然，也看到了她刚才打算开溜的动作，笑了笑，不答反问：“你哪个座位？”
他移开郁景希的小脚，静静凝着孩子稚气未脱的五官，说实话，比起他，郁景希长得更像白筱。
郁景希三岁那年大出血，他才知道，徐淑媛做的荒唐事远不止这些，她还偷偷拿了别人的卵子。
白筱扭过头，徐敬衍提了提手里的大袋子：“反正我也没事，替你送过去吧。”
这还是她第一次亲眼看到郁绍庭走神的样子。
“抱歉。”徐敬衍知道自己问错了话，但他真没想到，白筱居然是个孤儿。
“不准哭。”郁绍庭冷声呵斥，小家伙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歪着小嘴，愣是没哭出声。
徐敬衍却二话不说，直接上了电梯，白筱只好跟上去，说自己可以拎得动，但徐敬衍显然主意已定，还在超市外面拦了辆出租车，打开后座车门，看她：“上车吧，不是赶时间吗？”
徐敬衍挂了电话，神色凝重地看白筱：“丫头，我太太刚才在医院工作时晕倒了，恐怕不能送你过去。”
“没关系，您还是忙自己的事去吧。”
徐敬衍替她关了车门，又给了司机一百块钱，最后还不忘嘱咐她：“要是有事，你就打我电话。”
他就像是在叮嘱第一次出门的孩子。
白筱苦笑不得：“您放心，这儿我比您熟。”
徐敬衍这才放心，跟她告了别，在路边匆匆拦了辆车，甚至都没去酒店退房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