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哥哥?”穆晚襟小声地又叫了一声穆黎,穆黎才回过神来,捏了捏对方的手,当作回应。
“皇上,礼部尚书张大人到了……”
年迈的太监颤巍巍地躬身传报,尖细而又苍老的声音,将穆黎从回忆中拉回了现实。他扫了眼铜镜,镜中的那张脸眉峰上扬,棱角坚毅,表情平静不带波澜。
小太监仔细地将这位即将举行登基大典的年轻天子的长发绾好,他伸手拿放在一旁的冕旒,却不慎将那贵重的礼冠打翻在地。串成长条的玉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小太监吓得立即跪在地上,他脸色苍白,不住地磕头讨饶,“皇上,奴才、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穆黎扫了眼惊慌失措的小太监,“无碍。”他的声音冷淡,小太监还没听出其中的情绪,就又听见头顶传来问话。
“你叫什么?”
得到问话的小太监惨白着张脸回答道:“回皇上的话,主子们都叫奴才小栗子……”
穆黎闭上眼,没再开口。小栗子只得战战兢兢地捡起地上的冕旒,替这位新君戴上。
“陛下,时辰到了。”老太监出声提醒到。
穆黎挥手示意小栗子退下,不着痕迹地深深吸了口气,在宫人的拥簇下踏出了寝宫。寝宫外静候着礼部的官员,大多是他没见过的。
登上步撵,看着缓缓倒退的轩明宫,他有些晃神。
这里在一个月之前还是父皇的。
那片假山群,那两座石雕,还有那群威严肃穆的宫殿……如今,都要换了主人。
典礼的冗长乏味让穆黎没有办法集中精神,最后进入正殿颁布诏书的时候他甚至有些麻木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前颂读表文的朝臣,他们脸上那虚伪的虔诚表情让穆黎忍不住移开了目光。
一个月之前,谁能想到会是他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十一皇子坐上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呢。
穆黎垂下目光,看到了立于一旁的穆晚襟。
自古以来,天朝向来立贤不立长。父皇一共有五个皇子,他这个十三皇弟是最小的一个,但打小便聪慧过人,是立储呼声最大的一个。只是当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临终前将十三皇子叫进去是托付江山之时,他却拿出一纸诏书,说先皇将这至高无上的位置,全权交付给了十一皇子。
穆黎动了动眼睫,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又一一浮现在他眼前。
气急败坏的九皇兄,满脸疑惑的宣妃娘娘,惊恐的王公大臣,还有一脸平静的穆晚襟。
罪妃之子继位,这可真是闻所未闻。
穆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却正好对上了穆晚襟的目光。四目相对之下,穆晚襟冲他淡淡一笑。
大概是自幼体弱多病的缘故,穆晚襟的肤色白得有些过分,衬得双眉间那颗小巧的朱砂痣愈发夺目,带着丝病态的美感。他的眼角尖且略微下钩,眼尾又微斜向上,笑起像一只狡黠的狐狸。
那么多皇子中,穆晚襟长得跟父皇最像。
穆黎移开目光,看向大殿上跪着高呼“吾皇万岁”的百官群臣。
“众卿平身。”
他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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