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上面说了要查就得查出这位关键人物的死亡真相,答案是什么,真相什么,过程是什么,最大的问题是还有那一大箱子钱。
“这件事……我很抱歉。”周正戚低下头,自言自语地说:“我也不想这样,可他毁了我母亲,毁了我的家,我后悔了,我想救他,可我救不了。我不适合救人,但、但我也想让他活着,想让所有人活着,让我母亲活着……活着……”
接着,警察拿出了几张照片想让周正戚指认,他只是摇了摇头,茫然地回答:“我不认识他们。”
廖峥安将他保护的太好了,即使他们曾经的确有过身体的缠绵,就算睡在一张床上。廖峥安也从未向他这个枕边人吐露过半个字,跟他在一起时闭口不谈工作事宜,更别说那样绝密的计划。
警方问:“你的母亲陈岚珍女士,你对于她的工作了解多少?”
话音刚落,对面的警察又补充了一句,像在刻意引导:“你母亲在业内可是十分出名的人物。”
周正戚摇头,“我不太了解,我母亲工作很忙,但她也只是普通人。”
在他的印象里,母亲的确十分忙碌,成长期间除了他特别重要的场合之外,譬如,家长会和他的比赛……其它时间基本都不在场。但就算如此,陈岚珍也从未缺席过他人生里每一个重要阶段,像普通母亲那样给予了他无数关爱。
警方有些不可置信,那可是一家大型兵器军工制造企业,他的母亲在业内可是响当当的人物,当年还被授予了国家级奖章。一个一穷二白的小姑娘,花了三十多年就坐到了行业巅峰位置,这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事,因此警方不得不猜测他是否在故意隐瞒些什么。
只有周正戚明白,廖峥安的死带给他的阴影是这一辈子都无法消灭的,他深知自己绝不是无辜者,他不是家庭的无辜者,也不是这场事件中的无辜者。
到了第三天,周正戚在警局待着才终于见到了除警员之外的人,是一个银发斑驳中年律师,以及他唯一的亲弟弟。
律师和弟弟一致决定决定保释他,但周正戚并不同意,他垂着头一直不敢看对面的人,更不敢看弟弟那双眼睛。
没有人知道他那几天在警局是怎么渡过的,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他不想再继续苟活,那对他来说简直比死还痛苦。
廖峥安的遇害事件一开始就上传到了国安局,他属于机密人员之一,早年就已经是监控对象,除了097计划,更大的原因还在于他是国家扶贫干部,是第一波由国家重点培养的议事协调高干人才。
但与此同时,周正戚的保释依旧在顺畅进行,岛春城保密办的刘处曾经和陈岚珍都是出入市里美容院的老友。当然,在周正戚看不见的地方,越成要建立的西南军工业分部自然也就定在了岛春城,这对于周正青来说,能用钱权换来哥哥,是一项再划算不过的买卖。
周正戚放出来那天,警局门口的警车一直在闪烁,红蓝灯光像影视剧里的大结局末尾。他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是前几天那件工作服,皱巴巴地站在警局大门口,看见周围警车似乎围绕着一辆布加迪GrandSport,周正戚再傻眼也不至于认不出那辆车。
黑色车牌,四个4。
那辆车招摇过市的停在警车周边,像在明目张胆挑衅警方,车窗忽然降下,里面坐着的人向他投了个寒光四射的眼神,周正戚后背轰地一凉,立马过去了。
一路上出奇的平静,平静到连司机的右眼皮都在突突地跳,车平稳开进居民楼的地下停车库,惹得周围居民一阵好奇。
到家后,周正戚先进了浴室,他想洗洗自己身上的人血味却怎么也洗不掉,于是将头深深埋进水里,感受着窒息的味道。
他想尝尝人死前究竟有多痛,一直到呼吸不畅,死死咬着嘴唇忍受这股窒息感。
人是进浴室去了,但迟迟没有水声,周正青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路上实在太沉默,行为过于异常。
周正青想着,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猛地一推浴室门,看见周正戚埋头在水里的一幕,周正青差点眼前一黑,他疾步过去,直接将人从水里拎了起来。
他变得极为暴躁,眼底充血,眉头一直紧紧皱着,似乎不敢相信这人有寻死的念头,脸部僵硬地抽了抽,好半晌才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冰凉的字。
“你想死?”
周正戚被迫仰起头,咬破的嘴唇裂开了,血丝从他嘴角蔓延开来,顺着下颚一缕一缕滑落,像婚纱上绽开的红玫瑰。
水珠滴落在地板,在静谧的浴室里提醒着两人紧绷的神经,周正戚眼睛艰涩地睁开一条缝,他有点看不清。
“你只能被我杀死。”周正青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用力捏着他的下颚,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阴翳的眼神锋利地扫过哥哥微红的嘴唇。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心中的莫大恐惧,像破碎的月光一点一点被聚拢。但他已经许久没有尝过这样绝望的味道了,上一次还是在十几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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