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语气他有点无奈，如果能看见表情，其实是十分憎恶的。
细密湿濡的呼吸声还带着撒娇的意味，就这么从另一端传入周正青耳朵里，他只感觉下腹一热，猝不及防的硬了。
在看哥哥的自慰时他没有反应，却在这个看不见人，只能听见声音的情况下有了灼热且强烈的生理反应。但他那时什么也不懂。
周正戚赶紧机灵的挂了语音电话，反倒留给他一腔热血。
周正戚放下手机，仰着瘫倒在床上，床头柜上放着一小瓶子维生素，他摩挲着瓶身若有所思。
他早就换掉了维生素里的药片，现在那里面是含有催情成分的禁药，因为他很难在这样的情况下有生理反应，连情动都要借助药物。
在周正青第一次从国外回来，他们主卧里疯狂做爱的那个夜晚也是，他吃了整整三颗，几乎可以说是不要命了。
他的体内很热很热，周正戚那天也没有说谎，他的身体确实空虚难耐十分瘙痒。
药物的副作用让他忍不住蒙头埋在被子里深深喘气，让他看着极白的墙壁产生幻觉，甚至看见了去世的母亲。可那也不管用，于是他在房间里自慰，他甚至不记得那是谁的房间，又是谁走错了房间。
到最后，周正青恨不得干死他。
周正戚说，你得答应我做个好孩子，我每天都这样伺候你。
虽然周正青不正面回答，但行动却给了一次又一次的答案。
在他们疯狂做爱后的第二天，周正青放他出去找工作面试，不但如此，还给他安排了符合他专业的岗位。
瞧瞧，他是多么贴心的好弟弟。
再见温方之的时候，周正戚的情绪已经能稳住很多了，至少在面对这样一个曾经救过他的热心朋友，他保持着最基本的社交距离，礼貌而克制。
“抱歉，我那个时候状态不好，对你说那么混账的话。”
多混账呢，他当年竟然对一个陌生人说，我要不要和你睡觉。
哪怕温方之如今再想起他当年那句话，还是有些热脸，耳根不由得红了一片。
周正戚不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男大学生，哪里会看不懂他此刻害羞的表情，但眼下周正戚不愿意给过去的朋友再带来伤害。
“咱俩，还是当朋友就够了。”周正戚故意说给他听。
果然，温方之眼皮垂下，不敢看他，暗自有些黯然伤神，没几秒他又大笑了起来，笑声掩盖了一片悲伤，“我就说你这人喜欢开玩笑吧，你以前还那样跟我说话呢哈哈哈，看吧看吧……”
周正戚扭头过去，索性不再看他。说不清楚的就不说了，那只会更难堪。
藤桥市公安局北山区分局来了一批新人，这批新来的警官们是这两年刚考入且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北山区的老警察看着这批学生，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年轻真好。
这批新人中有个格外拔尖的苗子，稳打不动的体训第一名，内务整理也是被督察员赞不绝口，老警察在头两周就注意到了这个十分被看好的苗子。
有一次，老警察同志揣着保温杯就碰到了这个学生，问他叫什么名字，对方站得标准，声音温和而有力：“陈朝。”
老警察拍拍他的肩，点头一笑说，好好干。
陈朝不明所以，他仔细看了一眼，却只见到对方肩上熠熠生辉的警徽。
约莫过了一个月，陈朝和老警察再次碰上了面，与之前训练不同，老警察坐在办公室悠哉悠哉的喝着热茶，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搭话。
聊了好半会，对方才拿出一卷案宗，漫不经心的扯回正题，“珍珠案，听说过吗？”
陈朝看着案宗迟疑了一下，“听说过。”
在他还未毕业时，组里的教员曾分析过这个案子，从凶手的作案动机到作案手法，以及凶手畏罪自杀的心理，包括凶手的家庭都被人一一刨来，成为着名的珍珠案。
这是个有名的家庭谋杀案。
陈朝失神的瞬间，老警察已经换了一份案宗，摆正了放在桌上，他敲了敲桌面，手往前一推，问他：“这个人认识吗？”
陈朝低头看见桌上一张十分清晰的彩照，应是个大概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夹克，长相偏中式，三庭五眼极为标准，眉目间透着成熟稳重。霎时间，陈朝脑子一激灵，和老警察冷不丁地对视上，他忽然想起来他曾经见过这个人。
“以前市里的干部。”老警察见他沉默，便言简意赅，“不过人已经没了。”
“现在上头又重新下了命令。”老警察掀起保温盖，浅尝了一口杯里的热茶，给了八个不容抗拒的字：“彻查此案，以肃法纪。”
“可——”陈朝几乎是脱口而出。
老警察当即打断了他，眼射寒星，“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秋末的那场暴风雨很大，更像一场呼啸而过的暴风雪席卷了城市每一处尘埃，似乎整个世界都颠倒了。
下班时，周正戚一如既往的穿过人群，但这次他的脚步倏地一顿，停在了大门内。因为透过玻璃门，他看见有人身穿黑色制服，撑着一把黑伞，高大的身躯站在雨中屹然不动。
黑白不能界定人心，重逢也算不上美好。
周正戚心里一咯噔，他知道那是谁。
——是十八岁的那片蓝回来了。
可这里，没有要看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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