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遇见你这种人!”温方之一边拖着人,一边威胁道:“我真是倒了血霉了,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跳河,我告诉你啊,等你死了我就把你扒光了发给所有人看!你想死啊!好!我现在就送你死!”
紧接着,他将周正戚一头摁进湖边的浅水里,冰凉的湖水十分呛鼻,周正戚只感觉眼前一黑,自己像踏入了冰窑似的,浑身都是刺骨的痛。
周正戚立马扑腾着手胡乱挣扎,湖水哗啦啦的声音宛如冬月哀歌,在寒冬里格外鲜明。
温方之再一把提起他满脸泪水的脑袋,嘴里一直在说:“你现在还想死吗?啊?你还想死吗?我问你!你是不是还想死!”
周正戚闭着眼无力摇了摇头,无助的连挣扎的力气都消散了,温方之看差不多得了,又再次将他拖回了附近干净的草坪上。
一番下来,两人都累得不轻,温方之一屁股瘫坐在草坪上,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水渍。
周正戚气喘吁吁,躺着好半天没力气动,他太累了,累到连哭都显得费力,微微张着眼,一动不动盯着头顶的太阳。
“别寻死觅活的了,人一辈子才多长呐。”
“很长了。”
……
周正戚晚上十二点才背着包回家,他一下午都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坐在河边一坐一下午,还罕见地逃了一节课。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次周正戚没有主动去弟弟的房间,反而一头倒在了客厅沙发,被温方之打了一拳,他嘴角发青,脸色也很难看,整个人看上去毫无血色。
周正青推开房门,下楼,看见了蜷缩在沙发角落的人。
周正戚变得很敏感,他感觉到身边来了人,也没有点破,反而说:“我申请住校了。”
周正青没接他的话,在漆黑的夜里站着丝毫不为所动。
夜很静,这场对峙逐渐拉长了暗夜。
周正戚突然从沙发上撑起身子,他无视周正青,一直走向了一楼厨房,没有开灯,在黑暗里摸索到一把锋利的长弯刀。
他提着刀,一步一步往楼上走,像杀人魔重返现场的冷血和极致冷静。
周正青理所应当地跟着他上了楼,当看见哥哥拎着刀时,他心底隐隐有些雀跃,脸上也难掩兴奋。
周正戚反锁了房门,将刀尖对着自己,刀柄对着周正青,他抬起脸,双眼无神,但说出的话却十分有力量。
“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我离开这。”
夜色朦胧,周正戚看不清周正青此刻的神情,不用说他也知道那一定非常难看。
周正青接过刀,上前一步,刀便立即横在了周正戚脖子前,与他鲜活的脖颈几乎只差一厘米。
周正戚身体屹然不动,只有手指微不可察地轻轻颤着。
但刀没有割开他的脖颈,而是割开了周正戚的灵魂。
寂静无声的夜里猝然发出巨大的破碎声和撞击声,插着茉莉花的花瓶被人一手挥开打碎在地板上。楼上好几间房间都被吵醒,屋里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
最先赶到案发现场的是家里的保姆阿姨,但那场面实在过于骇人,保姆阿姨双腿一软,看着屋内血腥的场面,立马尖叫道:“来人啊!来人啊!快来人啊!”
晚上一两点,救护车飞快开进了这座别墅区,周正青浑身是血躺在担架上,最后被医护人员推上了救护车。
保姆阿姨甚至不敢从周正戚身旁经过,对这位拿着刀的大少爷明显恐惧得不行,保姆阿姨离他远远的,战战兢兢给陈岚珍拨了个电话过去。
周正青微微偏头,看见来往的人群里哥哥不动如山。
跨越无数黑暗,兄弟俩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周正青的身影完全融入了周正戚棕黑色的瞳孔里,火药味当即混着夜色蔓延无边。
周正戚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挑衅。
周正青舌尖抵了抵脸颊,又勾唇轻轻扯了下嘴角,他望着哥哥,眼底布满玩味,脸上始终有一抹挥之不散的笑意,像嘲笑,也像宣战。
但周正戚没有逃避弟弟幸灾乐祸的目光,甚至过于平静,此刻手上还有残留的鲜血,他就这么毫不避讳所有人的目光,站在门口冷静地看着这一切。
周正青的脑海里忽然响起哥哥与他刀剑相向前,说的最后两句话。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
“畜牲,我从来没有拿你当过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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