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有些响动，不久后又归于平静。
迟迟没有人过来。
张子衿想到弟弟也红了眼了，便想先算了，掀开被窝钻了进去。没想到躺床上不久，迟到的敲门声响了。
“进来。”
他犹豫着要不要起来，但身体实在有些累，沾着床就不想动了，反正两个人更过分的事情也做了，他便说：“过来，躺我旁边。”
少年好看的睫毛颤了颤，身子僵硬地走到床边，迟迟不敢上床。
张子衿侧头去看少年，“怎么了，现在知道不合适了？”
易鹿鸣不知道哥哥想干什么，但看样子，应该不是要抛弃他，没纠结几秒，就抓住机会上了床。
“你困了吗？”
少年摇了摇头，“不困。”他的脑子不仅清醒，还异常兴奋。
“那…你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
见枕边的人迟迟没有开口，张子衿换了个方式交流，“那我来问你，你来回答，可以吗？”
少年应了一声。
“那个人，真的是你…”，他不想说杀或推这个字，顿了会，“…弄下去的？”
“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他心一下子往下沉，但仍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希望事情还有些余地，“是不是不小心的…”
“不是。”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张子衿还是感觉背后发凉。
虽然那个人该死，但他受到的伤害远远比不上其他受害者，就因为那样弟弟就去杀人，还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如果只是为了他，那也太疯狂了，甚至让他有点窒息。
“你一个人干的？”
少年没回答。
张子衿觉敏锐觉察出异样，如果是弟弟一个人，他肯定会承认，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还有谁，你告诉我。”
少年迟迟不愿开口，让他又急又气。
他忍不住威胁，“要么你听我的话，你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听我的话，要么就……”
张子衿发现，就算是假的威胁，他也无法说出断绝关系的话。虽然弟弟早就能赚钱，不靠他养了，离开他也能生存…
…但他也不可能和弟弟分开。
只要弟弟没有伤害无辜的人，其他的事他都能接受。
他想重新措辞，刚张嘴便被捂住。
覆在他唇上的手掌冰凉。
“你别说…我告诉你……”
那声音听得青年心又软了几分。他握住那同样冷的手腕，从他唇上拿开，又不舍得丢开，便用自己温热的手捂着。
他听少年慢慢叙说，逐渐勾勒出了事情的原貌。
弟弟在破解人渣的所有电子设备后，发现了对方的一些犯罪证据，也发现有一位中年妇女和他一样一直在蹲守人渣。弟弟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主动联系了那个女人，得知了那个女人唯一的女儿承受不住自杀了。虽然女人知道是人渣害的，但并没有证据。
后来两人就一起合作。
但通过入侵电子设备之类获取的证据是非法的，他们没办法让那个人渣死掉，而中年女人只想给血债血偿杀了那个人渣。
“不过我抢在了她前面。”
听到这，张子衿呼吸一滞。
“她打算和他同归于尽，但是……”少年继续说，“我不想让她死。”
少年说完这句，没有再开口。
张子衿猜想，或许在相处的几个月里，弟弟对那个女人产生了移情，想起了没见过面的生母。
就像他自己也偶尔会想起没见过面的父亲一样。
张子衿心又一阵绞痛，他轻轻抱住了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