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花草仿佛都被晒得枯萎。
夏日午后,刚用过饭食,人总是格外慵懒。
温恕手持一把蒲扇,坐在院中枇杷树下乘凉。
天气燥热,王韶坐在他对面,不时喝一口水,两人叙叙说些闲话。
温恕谢过这段日子王韶对他的照顾,但他母家舅舅正等着他,实在不便多留,于是又一次辞行。
他在王韶的小院已待了一小段时日。
本来他早就提出要走,王韶却以他眼睛不便、还需调理为由,硬将人多留了半个月。
如今他都已经习惯双目失明的日子,似是没有理由,再将人多留。
王韶怅然若失地想着。
这时,王韶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管家无意间对他提过的,乞巧将近,他家女儿心心念念盼着这天,早早准备好花灯,要到水上去放。
于是,他道:“你这段时日长留于此,却都在一室之内,还未外出见闻过本地风俗。”
“过两日便是乞巧,届时会有许多玩意儿,供奉‘磨喝乐’,拜织女、拜魁星、晒书晒衣,热闹得很,你若是乐意,不如见过再走。”
温恕听罢,有些意动,却仍迟疑。
王韶看出他的迟疑,又添一把火打消他的疑虑:“崔家和你母家舅舅那边,我会派人送信过去。你如今情况,一人前去探访舅舅怕是有诸多不便,刚好趁这两日,我再为你添些东西和人手。”
然后又低声,加了点诱哄:“你母亲一去北地多年,怕是也很思念本地风俗。”
温恕默了默,应道:“那便麻烦王大人照拂一二。”
银汉迢迢。
明月高悬,飞星点点,彩云纤薄绮丽。
夜空下,江面疏阔,静待彩灯泛波而过。
温恕和王韶两人并肩而立于江岸,有女子涂脂抹粉,绮衣罗裙,手提着各式各样的河灯,路过他们身侧。
凡过处,留下香风阵阵。
温恕虽看不见,也能感觉江风无聊,掀起自己的袍角。
何况周围还有王韶,乐此不疲地为他描绘乞巧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