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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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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三]甘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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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函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去的,又是怎样醒过来。身体变得绵软无力,魂魄好似脱离肉体之累形,达到所谓神游清虚的地步了。他隐隐记得自己躺在床上,头脑发昏、手脚酸软,眼前旋转扭曲着什么也看不清,手机铃声也时近时远、若隐若现。

他还是听到了。

贺函舟迫使自己从被子里钻出来,腹部的疼痛随浑身难以忽视的燥热一起抵达,刹那间贺函舟觉得身体似乎被劈分成两半,手颤抖着,迟钝地接通了来电:“……喂?”

周奎焦急的声音传出来:“贺函舟,你在不在家?”

贺函舟被问得哑然无声,脑子里虽然想到了怎样实话实说地作答,却无奈于嘴巴发木,跟不上思考的速度,半晌没有回复。周奎见他不吭声,语速少见地急切起来:“你还好吗?我在你家门外,开一下门。”

“等我……”贺函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即便太过干哑,但至少说出话来了,“等我一会……”

周奎问:“你嗓子怎么了,这么严重?”

“没事……放心吧。”贺函舟弯下腰,从床头摸出卫生巾,又细致地将它藏回去,尽量放缓步子挪去卫生间,以避免疼痛过量。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深刻的体会过痛经,由于身体一直健康,也有适当的进行运动,他一直自诩体质相当不错,今天算是栽了。

从卫生间处理完沾满血的下体,贺函舟晃悠悠地站起身子,不知是因为失血或是高热,眼前的眩晕感并未缓和,反而越来越严重,令人有些反胃。

贺函舟没敢耽误太久,迈出卫生间,却没有力气去回应电话免提里周奎的声音,飘软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挪行过去,几步路的距离被他走的好像生与死,终于将掌心搭在了门把手上,按了一下,没能拧开。

门外的周奎发觉他就在玄关,于是叫道:“贺函舟,没事吧?”

话音落下的同一时间,门被贺函舟由内打开,周奎侧过头,果不其然看见贺函舟苍白的脸色,像具尸体一样漂浮着,随时随地都好似要停止呼吸猝死过去。

周奎诧异道:“不是说只是发烧吗?”

区别于以往的早晚同行,贺函舟从初中开始频繁请假,每个月总是固定出现什么古怪的毛病,贺建儒虽然提起他有三甲医院的病例,也与学校看过,但周奎从没见过相关的内容。贺函舟每次都让他无须担心,但这次太巧了。

贺函舟早晨打电话向班主任请了病假,他独自前往学校,在教室里坐了整整一个上午,看见陆陆续续的警察对学生进行询问。昨天与他搭话的警官把他叫了出去,问了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题:比如贺函舟是否有什么奇怪的行为、与既往不同的举动,周奎愤怒于他们把贺函舟也纳入了怀疑的范畴,放学后第一时间给贺函舟打了两通电话,均是无人接听,急匆匆地赶到家里来找,看见的结果不尽人意。

贺函舟没有答他的话,鬼魂一样随着开关的方向踱了几步,不偏不倚地靠在他身上,周奎伸手一摸,前额与浑身都烧了碳似的发热,冷风越过楼道一拂,贺函舟就浑身一晃,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周奎吓得抓起一件玄关处挂着的衣服,抱起贺函舟狂奔到楼下拦车,连他的的手机都没拿,让司机往最近的医院先开着,在车上就给贺建儒打了电话。

计程车的司机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和周奎一起把贺函舟抬进了急诊。

那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微胖,个子不高,穿一身灰棕色的短袖衫,说什么也没要周奎给他的钱。正在对话的空隙里,护士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只是一个回头的功夫,男人已经不知所踪了。周奎只得在心里感谢好人一生平安,问护士:“是发烧导致的昏迷吗?”

“有关系,不全是,”护士匆忙地将血压撤了,“有既往病史吗?”

“不知道,听说有,”周奎说,“我是他朋友。”

“联系一下家属,”护士停了一下,“血压有点低,应该是贫血加高烧,这都三十九度了。”

“……”

贺建儒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四十分,他刚刚结束一件十分棘手的案情,马不停蹄地奔向医院,第一时间缴了费,疲惫的面容上挂着乌青的黑眼圈,进来的时候还喘着粗气。周奎坐在贺函舟床边,刚刚停下卷子的最后一笔,就被这风风火火、披着风雨的人影叫回现实里,贺建儒压着声音问:“怎么样了?”

“高烧,贫血,低血压。”周奎如实复述,“现在的是退烧药,护士那还有两瓶。”

“辛苦你了。”贺建儒坐在椅子上,两肩一松,低着脑袋去抹头发上的雨水。

他在局里闷了两天,就连吃饭都是忙里偷闲,闷出了一身盒饭味,被雨一浇和发霉了似的。周围有低声说话的病人与家属,都担心吵到谁似的,一时间只有医护交流的声音能可盖过外面的雷雨声。

贺建儒小声讲:“昨天那个女的脖子都断了,送到医院的时候心脏已经停跳,抢救无效就那么死了。你回去告诉你爸妈,这几天小心点,我怕他们记住你们的脸。”

周奎看了他一眼,这话中的隐喻无疑是他们没有吸毒,神智都是清醒的,那些癫狂的行为只可能出于精神疾病,或者盲目崇拜迷信导致的心理扭曲和亢奋。周奎想问什么,又碍于贺建儒的表情看起来抗拒又麻木,最终什么也没能问出口——至少他有一个猜测,邪教对象就如昨天那个警官讲的,没有全部落网。

他站起身,越过急诊病床拉起贺函舟的右臂袖口,露出手腕上青紫色的瘀痕,这还是他在车上无意看见的,与昨天中午那个疯女人所抓的位置相同。一个双手受伤的虚弱女人当然不可能有这样大的力气,周奎指道:“昨天警察说会过去,我不知道他们到底去没去,但贺函舟吓得不轻,今早请了一周病假。”

贺建儒紧紧盯着他手上的淤紫,愁绪明目张胆地摆在脸上,没有直面回应他的话,“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你。”他顿了顿,又问:“带伞了没有?打车回去吧,来的时候用了多少钱?我给你车费……”

“不用了叔叔,是个好心司机,没收我钱。”周奎摸了摸后脑勺,总觉得一股凉丝丝的雨气随着贺建儒的到来一起钻了进来,周奎只得起身,“还有两瓶药,记得找护士。”

贺建儒感激地点了点头。

来往交谈的护士很多,似乎今日的医院格外忙碌,她们的声音压得很低,什么也听不清。贺建儒转回头来注视贺函舟,看见苍白的嘴唇,才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确认了今天的日期——六月二十五日的晚间七点,贺函舟的高热还没有褪去,呼吸也显得异常艰难。

贺建儒闭上眼睛喃喃地祈祷了两句,从衣兜中摸出一条挂着三只古铜钱的手链,合握在掌心之间,双手合十道:“神仙保佑……”

时期敏感,就连这一句祷告也不敢大声讲出来。贺函舟果然没有因为他的祈祷而苏醒,手机铃声如刀割一般打破了医院内苦苦维持的寂静,几声哭泣从一旁的床位边传来,他不得不走出急诊室。来电者正是昨日中午参与邪教逮捕的彭寅,电脑键盘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从电话里传出,一待接通,对方就立刻问:“你在哪呢?”

“医院,我儿子发烧了。”贺建儒道,“他昨天被嫌疑人抓了手,你怎么没告诉我?”

“那不是忙忘了吗,从莲山路到急诊再到局里,开车的都是我。”彭寅无奈地发牢骚,紧接着问:“怎么样了?不是被吓到了吧?”

“还不知道,他从小就这样,一吓就发烧。”贺建儒放平语气,“什么事?”

“哦!”彭寅恍然道,“刚才有一个肯供了,说是什么慈航普度大士,应该是观世音菩萨。你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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