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公子总看着我，是我脸上是粘了有什么东西吗？”章语扶脸笑道。
“没有没有。”余泽湬借喝茶掩饰自己失礼的行为，又觉得不妥，怕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解释道，“因为夫人很像我熟悉的故人，就忍不住多看两眼。”
章语抚了抚鬓角，“那余公子的故人一定是个美人吧。”说完笑容肆意，没半点难为情。
沈子清跟着悠然笑道，“那可不，跟夫人一样是个有魅力的人。”
余泽湬扬起唇畔，又向章语那投去目光，脸显而易见的红了。
章语笑了会才停下来，说道：“好了，我去把菜端上来。”
余泽湬跟着起身，“我帮夫人一起吧。”
“不用。”章语推他坐下，“等明天到了，多得是端菜的机会。今天余公子就好好当客人吧。”
趁这次相会，章语把改良过的八宝鸭变成三道新菜式做了出来。
“这盘是全德烤鸭，把片好的鸭肉沾上全德楼自制蜜汁，再加点腌制的萝卜丝和黄瓜丝，跟春饼卷在一起吃不容易腻，也方便。”
这道菜吃法听上去有点耳熟。沈子清想起这就是北京烤鸭的翻版。他夸赞道：“这个主意真不错。”沈子清给自己和郭肖各卷了全德烤鸭春饼，咬一口，除了满嘴烤鸭肉香，还有腌制后萝卜丝独有的酸味和黄瓜得清爽。
章语卷了个春饼，很自然地递给余泽湬，说起这个想法的由来，“我从小贪八宝鸭，都不肯好好吃饭。我娘就想了个法子，用白面馒头夹沾了酱料的烤鸭和其他菜给我吃。”
仿若那味道就在嘴边，章语砸砸嘴道，“我觉得这个不错，但是白面馒头夹鸭肉看上去不太美观，我就改用春饼。”她举起包好的全德烤鸭，眸里多是得意。
在余泽湬看来章语跟年少时并无差别，身上仍存有少女的影子。只听章语炫耀道：“瞧大小也正合适，有些女子嘴小，分两三口也能吃完。”
“还有这盘是碧翠饼，这一盘是八珍鸭。”章语继续介绍。碧翠并做工稍微复杂些，用焯过水的白菜叶包入切碎的白菜帮子和用香辛粉拌过的烤鸭丝，再加入切成方形的脆鸭皮，香而不腻，适合现做现吃。
相对而言，改良过的八珍鸭就简单许多。延续以往烤八宝鸭的做法，烤好后由厨子剁成大小适中的块状，装盘时摆回鸭子的模样。既能让食客明白酒楼没有偷工减料，也方便食客取用。
沈子清对三道改良后的烤鸭菜式非常满意，吃的津津有味，嘴角沾了酱料都没发觉，还是郭肖看到了，替他擦掉酱汁。
座位上的余泽湬却没怎么动筷子。章语夹筷八珍鸭到他碗里，问道：“余公子怎么不动筷？”
“啊。”余泽湬骤然一愣，“我是……是看桌上佳肴种类繁多，每盘看上去都色泽诱人，不知从哪盘开始吃。”
“原来余公子在苦恼这个。”章语又好客地夹了块卤牛肉到他碗里，“从最简单地吃起。卤牛肉是全德楼的特色，外表平平，味道可好着呢。是我父亲尝试好几次才整出来的。”
卤牛肉沈子清吃过两回，这是第三回。入口温润，嚼动时还有肉自带的脆感，与别处吃进去软软糯糯又或坚硬的口感差别甚大。
一顿饭在和谐的氛围下结束，沈子清离开前希望章语能帮他一个忙。
“郭公子直接说，我一定会帮的。”章语都没问是什么忙。
“我这位朋友现在没有住处，劳烦夫人操心，给泽湬找个住处。”
自己名字被太子说出来时余泽湬心尖猛地蹦了下。
“诶！”章语像是想到什么，竖起食指说，“倒不用找个住处，如果余公子不介意，可以跟我住在一块。”
“啊？”
沈子清和余泽湬被这个回答震到一时没反应过来，后者脸颊更是直接不争气的飘上一抹红。沈子清沉吟后探问：“夫人的夫家不会介意吗？”
章语发出一串爽朗笑声，手一甩，略略拔高音量，“我把他休了，他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在酒楼门口直接说出来，不介意这件事被谁听去。
沈子清和余泽湬再度默契张大了嘴，说不吃惊是假的。郭肖前头没什么表情，在听到章语说自己休了前夫后，眼中多了一份敬佩。
沈子清终于明白过来，难怪老掌柜改口喊章语为“小姐”了。
“这不太好吧。”余泽湬有所顾忌，“我怕夫人被人传闲话。”
章语下颌微扬，“有什么怕不怕的，况且住我家的还有大伯伯。”
“那就这样决定了。”沈子清见章语本人都不介意，直接从马车里掏出提前备好的行囊丢给余泽湬，语重心长嘱咐道，“好好干。”说完和郭肖坐上马车，在人群层层遮盖下消失在街尾。
最先开口是章语。她眼神里透出一丝疑惑，“我刚想通。”
闻言，余泽湬心跳险些漏跳一拍，强装冷静道：“夫人的意思是？”
章语后退两步，上下打量余泽湬，“按理来说今日是我头一回见余公子，但听你的声音却觉得很耳熟。”她忍不住问，“公子先前在晋城呆过吗？或许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面，聊过天。”
章语的话让余泽湬内心挣扎，忽然觉得嘴唇十分干涩。
早年余泽湬流落街头，因频频被霉神眷顾，寻不到一份文职或跑堂之类的生计。心灰意冷之下，干脆专心当起乞丐，却不主动行乞，光坐在地上等人投钱或是投食，在这样一种状态下他遇到了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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