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语眼里透出困惑,沈子清继续往下说:“可惜。”他叹息道,“全德楼现在的样子跟我朋友形容的相差万里,我想他要是某天回来看到全德楼变成这幅样子会很失望的。”
章语叹出一口气,“物是人非,全德楼还是那个全德楼,只怪我没打理好它。”
老掌柜一直在默默听他们交谈,听章语这么说,头一下抬起来,欲要张口,被沈子清夺去了机会,“原因并不然,一家酒楼落寞不光光是打理的问题,其中包含多种原因。”
章语听他话语看他表情都很正经,不像在做作,态度瞬间转变,认真问起来,“郭公子指哪种?”她脸红起来,“抱歉,刚才还拒绝公子来着。”
“没事。”沈子清微弯起唇角道。
章语指向坐墩道:“不如我们坐下说吧。大伯伯去沏壶茶来。”
“诶!”老掌柜郁闷的脸庞一下转为明朗,雅间门打开一条小缝挤出去了,生怕里头的公子反悔,趁他开门的空档要离开。
坐下后,章语迫不及待道:“郭公子请指教。”
沈子清道:“章夫人来前我已想好三条建议。”
章语严肃道:“请说。”
沈子清道:“这三条建议简单来说:一要明确顾客群体;二要细致招待;三要了解周围情况。”
郭肖眉梢微挑,这些话从太子口中出来还蛮新颖的。
三根细长手指在章语面前晃了晃,这些她都明白,刚才的期待在霎时转为失望。章语勉强道:“这些我在书上看到过,除了第一条,其他两条我都试过,但效果不佳。”
“哦?”沈子清耐心询问,“章夫人是如何做的。”
章语道:“这是我父亲一手创办的酒楼,他想让全晋城人都吃到他做的菜,特别是那道八宝鸭。”
沈子清眉宇皱了皱,“所以顾客群体是全晋城人?”
章语点头,“这一点是我父亲的愿望,所以我没改。至于服务,我有嘱咐过大伯伯和伙计好生招待客人。”
沈子清问:“怎么个招待法?”
章语认真道:“迎门,介绍菜单,送客这些。”她不明白沈子清为何要问这个,这不是所有酒楼都会做的事吗?
沈子清没再往下问第三条,吸了口气,斟酌会后道:“章夫人你没发现其中的漏洞吗?”
章语茫然,“我父亲时期便是这么做的,生意一直很好,就是不知道为何我接手后就变成这样了。”她不禁自怨自艾,“还是怪我不会做生意,父亲走的时候我夫家想拿全德楼转布行,是我强行拦下来,自己经营酒楼,结果管成这幅样子。”
其中某句话让沈子清精神一振,不过他没立马指出。他抿下一小口茶,先把章语刚才说的两件事指正。
“对于任何行业来说没有针对全部群体这一说法,有的只有大部分群体和小部分群体,全德楼定位过广,没有明确客源,加上招待不全面,不上不下,很难留住客人。”
章语细细琢磨沈子清刚才这段话,沈子清继续往下说,将刚才的话提的更明确,“我看全德楼外形装修比周边好,里头菜价较为亲和,可定位在收入为中上人群。招待一事先搁置,全德楼更改外形一事得放在前头……”
这里章语插话道:“我以前尝试去改,结果来了一名风水先生,说我这楼一个件也不能拆,也不能碰,不然老东家留下来的气会散掉,全德楼会衰败的更快。”她整张脸布满愁云,又有些茫然,俨然不知什么是正确的。
沈子清心道:那个风水先生怕是个骗子。
沈子清没有直说,“风水先生的话只能最为参考,既然全德楼要衰败对风水先生而言是明摆着的事,我们为何不自己去抢救一下呢。抓住一线生机,总比奄奄一息挣扎的好。”他用“我们”尝试拉近自己和章语的关系,好似他们本来就是一伙人。
章语没立即接话,端坐在一旁,单薄的后背挺得笔直,细颈上顶着款式简单的妇女专属发髻。
从她的穿着上来看能看出这是一个性格直爽的女人,却不知为何又是一番犹豫不决的样子。
沈子清不急于立刻得到这位全德楼东家地回复,小口品尝瓷杯中的浓茶。他在太子府常喝的是酒,鲜少喝茶,这会喝,是图新鲜,尝了好几口。
若不是老掌柜回一楼柜台,恐怕要等不及催促。
时间点点滴滴不知过去多久,章语像是陷入迷宫,不停在里头绕圈。
良久后她接上沈子清的眼神,思考已久,郑重点头,“郭公子说的对,奄奄一息的情况下不如放手一搏。”转而道,“我想给全德楼翻新一遍,里头座椅不换,郭公子觉得如何?”
沈子清略思索后道:“这个想法可以,不过有一点我想对章夫人提一下。”
章语道:“郭公子请讲。”
“我第一眼看全德楼一楼大堂内时觉得里头昏沉,光线不是很好。”沈子清补充一句,“我看一楼开窗不多,要是遇到阴天,大堂内定会更加昏暗。”
章语边想边点头,接话道:“这个被我遗漏了,我会加上的。”
沈子清趁机道:“我有个想法:全德楼大门两侧的墙有空余,里头相对的也是两张客桌。不如在这两处开个口,不管白日还是夜晚,只要有人坐在这两桌,路过的行人看到就会被吸引过去,就算不一定在全德楼里坐下,也会进来看看。”
章语再度凝起弯眉,起身道:“我先离去一会。”
等她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张纸和一根沾了墨汁的毛笔,老掌柜也跟着一块进来。
章语在纸上将刚才提到之事拆分的更加详细,一条一条列在纸上。
半张纸写完,纸被推到沈子清面前,章语道:“我罗列了需要翻修或是重建的地方。郭公子你瞧瞧,如果有不妥和不完善的地方我立马改。”
章语不像刚进雅间那般优柔寡断,所作所为中透露出果断。
沈子清仔细掠过每个字。字如其人,章语的字会像右下斜一点,字字洒脱,笔画不拖泥带水。单字形成九列句子,其中包含沈子清背后那副“老古董”。
“可以。”沈子清暗自吃了一惊。说实话,章语能力不弱,从她列出这九条事项中能看出她对事对物都有规划,也有一定的逻辑,可为何刚见面时给沈子清第一印象是反方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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