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阳光刺到晃眼，晨光穿透过窗棂不偏不倚正好照在沈子清刚睁开的眼上，他抬手遮蔽，脑中混沌，隐约记起昨晚郭肖貌似跟自己提过他从前是跟四皇子的。
郭肖整夜守在门外，听卧室里有动静，进来唤沈子清起床。在宫女帮助下，沈子清换上打马球专用服饰，头发一丝不苟高高束起，额间绑红带用来区分敌友。
一切准备就绪，沈子清带郭肖前往皇宫后门，那有处为了打马球而专门建起的赛场。
时间接近午时，马球场上不少人早早到场，随从扎营帐，贵人闲聊，教坊乐官做准备，看上去跟踏青游玩差不多。
沈子清依照额头红带颜色找到自己这队，随口打过招呼后挑了处阴凉地坐下。
这场打马球赛在太后到场乐官奏乐中宣布开始。
马球赛分为三大场，第一场气氛调节。宫里二十名武官各成两队，他们主要任务不是快速分出胜负而是十分力中出七八分，用表演形式完成这场马球。
为此他们私下商讨好怎么个打法，在多久时间内出现胜负颠倒迹象，结果再由负转胜。至于真输真赢他们并不在乎。
第一场马球气氛活跃的很到位，配合乐官在开球、快进球、截球几个节点进行巧妙配乐，头场马球从头到尾全程充斥激烈的呐喊助威声，不仅好看更曾不少乐趣。
沈子清在众多人群中一眼瞥到台上斜靠在中间位置的沈蒙，她这位老父亲即便在何种场合都不忘手里揉这个女人，瞧他怀里女子的装扮，不用猜便知是宫外的。对皇帝此种行为，见者均视若无睹，他们都知道晋国这代皇帝就是个摆设，整日沉迷女色，朝政全靠太后帮忙打理。沈子清内心想法跟那些人差不多，心里更多的是鄙弃。
在声声欢呼中第一场马球赛完美结束，二十名武将完美完成任务。
第二场是太子、皇子和个别世家子弟组成的二十人小队。仔细看，从分队中可辨出谁明面上支持太后，谁背道而驰。
沈子清跨上骏马视线变为宽阔，他看郭肖站在自己不远处，眼神中透出担忧。沈子清给他一个安抚的笑容，单手拖马球棒，操纵缰绳来到球场。
昨晚郭肖特意提过沈水斌球体高超，沈子清把这件事忘到脑后，他参加这比赛抱的是随便打打的心态，纯当混水摸鱼的闲人。
事与愿违，跟太子同队的另外九名世家子弟抱的不是这种想法，他们身兼重任，抓住一切机会透过太子来向太后传达自己家族的忠心，因此沈子清总接到九名热心队友传来莫名其妙一球。
马球在沈子清棒下像只烫手山芋，对手八人马立调马头气势彼凶朝他冲去。那气势，沈子清恨不得弃球跑路。
锣鼓敲响，第一场初局时间到，两队暂停比赛，休息半分。初局中沈水斌和沈月前表现平平，不常出面接马球，更别说去拦沈子清手边的马球，沈子清差点忘记这两人的存在。
“咚”，“咚”。
第二局马球赛开场。
或许受到第一局马球赛影响，有股燥热钻入沈子清体内，摸鱼的想法很快被踢出脑袋。他甩着马球棒寻马球轨迹在场上策马奔腾，身后滚起团团烟尘。
沈蒙在台上剥了个橘子皮递给皇后，两颊盛满红晕，笑呵呵道：“皇后要吃橘子不，朕给你剥好了。”
皇后轻飘飘看了眼沈蒙桌面一堆凌乱，眉宇微微皱起，眼睛转回比赛场，冷冰冰道：“不用，皇上自己吃吧。”
太后在一边微侧过脸，没说半个字。沈蒙收回手，一口把橘子塞进嘴里，乐津津眯起眼。
发生在台上的小插曲沈子清无暇顾及，他想跟队友配合从对手手中夺回马球。
马球在马球棒下不断向前翻滚。眨眼间不知在谁地操控下马球猝然停止往前滚动，反而往反方向飞去，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郭肖站在场外，从第二场比赛开始时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比赛场，他清楚看到是谁出的手，心脏狠狠一抽，望着马球飞去的方向攥紧了拳头。
不偏不倚，马球飞去的方向正是沈子清的额面。以马球目前被击过去的力道，若被击中，脑袋估计要被砸凹陷。
有那么一瞬间，沈子清感觉时间想被放缓0.5倍，乐声，喧哗还有人都在以一种满姿态呈现在他面前，包括那颗朝他飞来的马球。
脑袋偏侧，马球从沈子清耳边“嗖”地飞过，产生一阵匆忙的风声。在旁人眼里，太子轻松化解即将袭面的一球。
无论台上台下都发出惊呼，比赛暂停。太后递出一记眼神，立马有人跑到场上关切询问。
“我没事。”沈子清边回应，边在两队混成一团的马队中窥探。
顺向刚才马球飞来的方向，往旁边移一点，沈子清注意到沈水斌贴在沈月清贴耳，不知交谈什么。
沈子清猜测刚才那球定是他们其中一人故意所为，他想起郭肖昨夜的提醒，手中马球棒被捏到咯吱响。他没有惹麻烦的想法，但刚才那球的仇必须得报。
赛场外安静下来，观者和乐官全在等待。沈子清调整胯下马屁方向，示意裁判继续比赛。
锣声发出脆响飘入每个人耳中，观者不敢呼声，乐官在太后试一下再度奏乐。
这回沈子清多处一道心眼，巧妙用队友当掩护藏在队伍中间，是不是变换位置，静待机会。
场上氛围重新回涨，观者不停发出欢呼为自己支持的一队助威。
沈子清没忘记自己的目标，在机会降临时他手头蓄力把球直直打向沈水斌那边。他使出的力道和角度十分巧妙，少有人能看出马球的出发点，而马球被瞄准到沈水斌胯下的坐骑腿上，一球不轻不重，没伤到马儿但足以让马儿受惊。
马鸣穿透乐声在场上嘶响起，突兀传到每个人耳里，每双眼睛都看到受惊的马抬起半个身子，而四皇子以后背冲地的姿势紧紧卡坐在马背上。沈水斌朝向沈子清的半边脸像似冰雕，没有破绽显露他真实的惊慌。
场外一名刚比过赛的武将大步跑来，在马儿欲要奔走时及时拉扯住马嚼子，两三下安抚好受惊的马儿。
场外一片嘘声，他们没想到一场马球赛能频繁出两次意外。
“哎呀呀，四哥还好吗？有没有受惊？”沈子清驱马上前，把关心演绎的极好。
“谢太子关心，幸好葛大人及时搭手。多谢葛将军。”这些字几乎从沈水斌牙缝里挤出来。
沈月清策马上前，脸上笑容显的亲切，“多谢葛将军出手。”
“二殿下，四殿下客气了。”葛将军退到场外。
沈子清掉转马头，走到一半转身送出噙出一抹笑容，用场上所有人都能听到声音提醒，“大家都注意点。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别因为马球误伤别人啦。”
沈蒙在台上对太后说道：“嘿，太子说的不错，友谊第一，比赛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