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得到回应,沈蒙继续自顾往说下。他的话大多不堪入耳,多听一句都觉得脏了耳朵。然而沈蒙双目虔诚,手中稳举竹香,透过飘渺白烟注视正对自己的某张君王画像,口出秽语,“哪一天我们聚在一起玩玩如何?我带女人你带男人,弄一场盛宴。”随后喟叹,“可惜最近不行,朕的精力都被几个爱妃吸光了,没力气玩。”
他身后始终没有回应,沈蒙干脆转过身坐在软垫上,神色严肃,“要不你给我一个如何?养在我宫里。”
“父皇,儿府内没有你形容的那种人,只有几名良友。”沈子清面色难看,心里唾弃跟这种人有血缘关系简直是一种羞耻。
“这样啊?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沈蒙紧抓这一点不放。
沈子清不想再回话。
候在旁边的四名侍卫相互使了使眼色,决定在之后汇报中抹去皇帝这段不堪的单方面交流,他们认为这一次污言与先前几次没有区别,不如将其去除,缩短汇报时间。
两个时辰终于过去,祠堂祈祷仪式剩余最后一部。
沈子清腹中憋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又被拉到一长队前跟沈蒙并肩相站。沈子清手举笏,穿着厚重鷩冕,从祠堂门口往皇宫外出发,一路下来腹中怒火逐渐被疲惫取代,此刻他真如一具被人操控的傀儡。
长队来到皇宫口,往左方向转折,沿宫墙绕行一圈才算结束。这一圈绕到天色沉寂,夜幕中逐渐冒出点点星光。
属于夜晚的宴会即将开始。
沈子清累了一天,勉强落坐到席位上,挺直酸涩不堪的腰杆和双肩,往嘴里不停塞冷食,对晚宴中间卖力起舞的舞女视若无睹,心想要是有碗热汤就好了。
郭肖做为沈子清贴身侍卫有幸进入这场壮丽晚宴,他站在距离太子背后六步远距离。
刚开头的宴会无事发生,大家沉浸在舞女妙曼的舞姿中。直到宴会气氛逐热达到高潮,开始有人相互走动,相互敬酒。
其中有三名是特邀而来的朝中重臣,他们公开支持太后一方。三名大臣说笑间来到沈子清位前,脸上笑意浮夸虚假,向太子敬酒。
“太子许久不见,比之前更加稳重了。”
“不愧是太子,样貌英俊,姿态潇洒。”
句句马屁拍不到沈子清心里,他随口敷衍,明白他们不是真心尊敬自己,而是通过他变相跟太后示好。连演戏都是被迫的,自己就是个工具人。沈子清越感疲惫,幸亏三名大臣无意再与他交谈,寒暄完后往沈月清那边靠去。
沈子清借余光密切关注那边状况,注意到三名大臣没跟沈月清寒暄太久便离开,反而对三皇子,五公主以及六皇子倒热情许多,对待四皇子和七皇子则冷淡点,由此能区分出沈月清等人不是太后阵营。沈子清环视宴会里每张人脸,好奇与太后对争的是谁?太后已经得到全部掌权,那人继续暗斗还有意义吗?
思绪被困惑住,沈子清视线不经意间转到晚宴中间以酒意色眼欣赏舞女的沈蒙身上,沈子清拿酒杯的手一顿,打消脑中刚蹦出的念头。无需特别分析沈蒙虽是皇帝却没有实权,加上他沉迷女色,怎有心思去与太后较量。
在沈子清暗自揣度这个问题时,宴会上的舞女换了一批又一批,沈蒙越看越来兴致,眼睛认真从每名舞女脸上略过,每当一批舞女下去,沈蒙会露出油腻不舍的神情,然后被新上来的舞女重新吸引走目光。
奏乐不断,舞女翩然起舞,美的让人晃神。沈子清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太子是累了?竟不看上面一眼。”
沈子清放下酒杯笑道:“二哥不也是吗?竟然还能分神关心我。”
“唔——”沈月清故作沉吟,随即笑容亲切地摆摆头,“舞女怎有太子重要。”
两人相互说着违心的话,在真实的边缘相互试探,沈子清对此越感厌烦,搭了十几句腔后,找了个机会带着郭肖六处这场嘈杂又虚伪的晚宴。
两人走在回寝宫甬道上,不料身后传来熟悉地呼唤。沈子清扭头看,竟然又是沈月清,还有四皇子沈水斌。
随两位皇子越走越近,郭肖不露声色往后退出半步,目光垂在太子脚边的青石板上。
沈水斌眼神郁冷,对沈子清上下打量完后目光转向一旁,不屑之意毫不掩盖。与之相比,沈月清看起来随和许多,只需轻轻一笑便给人如浴春风的亲和感。
沈子清第一次见沈月清时便被他外貌深深吸引住,随着深入交谈,他发现此人身上散出一股令自己无法心安的紧迫感。
沈月清露出标准微笑,向沈子清故作熟悉地招呼,“明日打马球,太子可准备好了?”
“哦?”沈子清打趣道:“二哥是为了这事特意跑来提醒我吗?”
“哈哈哈,自然不是。”沈月清的眼眸如天上的月牙般煞是好看,他唇瓣偏红,嘴角勾勒出淡淡笑意,惋惜叹了口气,“明日比赛我跟太子不在同一队,真是可惜。希望比赛时太子手下留情。”
沈子清打量他一眼,随口敷衍,“都是手足,况且你是我二哥,我怎么会不留情面呢。”说罢转身离开,不留给沈月清多说一句话的机会。
大概走出四十多步,郭肖回头见方才位置已无人影,他开口提醒,“四皇子很擅长打马球,动作很利落。”
“你怎么知道。”沈子清随口一问。
“太子忘了?”郭肖提醒他,“我原先是四皇子院内的。”
沈子清顿足,脸上瞬间透出茫然。“差点忘了,好多久以前的事了。”他很好的掩盖过去,心里实则吃了一惊。郭肖和沈水斌都是他见过的人,为何没有三人相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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