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谈衍不动声色地克制着自己的愤怒，满怀恶意地问：“怎么，逼痒了？许错，我问你，你不离开京城是不是就等着我呢？我找到你的时候，你心里其实很高兴，是不是？”
许错睫毛颤了颤。
他说得……也许没错。
京城的地暖很热，可他觉得很冷。
他背后就是坚硬冷漠的落地窗，而身前是把他当一个玩意儿看的谈衍。
这一瞬间，他终于知道自己当初错过了什么。现在的谈衍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少年时的真挚和热忱飞灰湮灭，取而代之的是也许连谈衍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把他步步蚕食的城府和手段。谈衍在羞辱他，他知道，他的身体也知道。
这没什么，他想，这原本就是他欠他的。
这些年，他想了很多，曾经的他沉浸在自怨自艾甚至自暴自弃的情绪泥沼中，做了太多、太多无法宣之于口的错事，谈衍居然还肯对自甘堕落的他伸出手，是他没有紧紧抓住谈衍朝他伸来的手。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在亲眼目睹他最丑陋、最不堪的一面之后，还肯为他煮一碗热腾腾的面。
他不能再错过谈衍了。
许错垂着眼，说：“……是。”
谈衍指尖敲敲沙发的扶手，不厌其烦地追问：“是什么？”
许错只好道：“是，有点痒。”
“嗯？”谈衍不明白似的，“哪儿有点痒？”
许错不由自主地夹紧了自己的大腿，不仅痒，还有点湿。
可这话他怎么说得出口？
这儿的灯光太刺眼了，只有他一个人站在灯光之下，谈衍却好整以暇地坐在阴影之中的沙发上。谈衍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不喜欢这样，不过是想看他狼狈看他不堪。他宁愿谈衍把他按在床上结结实实地操他一顿，也不要他这么衣冠楚楚地作壁上观。
他别过脸，“逼，逼有点痒。”
他从脸热到了脖子根。
他央求道：“谈衍，我不喜欢这样，你，你让我过去，好不好？”
谈衍说：“不好。”
他喜欢这样。
他当然看得见许错脸上的不安，这让他有点心疼，可更多的是不知从何而起的亢奋。他喜欢许错任他揉圆搓扁的样子，这恰恰证明了许错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连头发丝也是。只有这样，许错才不会再从他身边消失，他不会再给许错离开他的机会，连想都不能想。
谈衍朝他抬抬下巴。
示意摆在落地窗下的角落里的礼盒。
许错当然知道自己不会喜欢里面的东西，但他别无选择。
那是一条镶嵌着无数星星点点的钻石的黑色吊带裙。
许错顿了顿。
谈衍明知故问：“不喜欢？”
许错只好摇摇头。
慢吞吞地穿上它。
吊带裙很薄，很软，领口开得很低，几乎要到他的肚脐，还很宽，两个乳房都迫不得已地露出了半边，圆滚滚地昭示着存在感，稍微动一动，只怕连乳尖都要暴露于灯光之下。下摆也很短，将将遮住屁股，事实上，他觉得自己的屁股得有一半露在了外面，他感觉到了轻轻拂过的气流。
他明明穿上了衣服，却觉得比光着屁股还羞耻。
谈衍，到底想要什么？
谈衍道：“这可是我花大价钱定制的，连声谢谢都听不到？”
许错道：“……谢谢。”
谈衍志得意满地笑了笑，指挥道：“但我没想到，它这么不合适，害我连你最好看的地方都看不见了。许同学，只有请你用手弄一弄了。”
最好看的，地方？
许错迟疑地问：“是……哪儿？”
他当然没有得到答案。
谈衍可以等，可他站在这儿，实在太难受了。
他犹豫着，抬手把自己左肩的肩带拉下去。
和谈衍“久别重逢”以来，谈衍就不肯他再把自己的头发弄断，过了这么久，他的头发着实长长了不少。发梢蹭在他赤裸的肩上，很痒，可这会儿他没有心思把头发撩开，相反，他希望自己的头发能再长一点，能把自己露出吊带裙之外的半边乳房遮住才好。
这居然比赤身裸体更折磨人。
他不敢想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
“谈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