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麻烦的他有什么资格去谈爱不爱弟弟、想不想和弟弟在一起呢……
突然怀里被塞了个软软的东西。
于泽转头看去，刚才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没怎么注意的弟弟像是跑了很远，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身边，往他怀里塞东西的手上拿着的是一只鲨鱼玩偶——和之前在扶梯上看到过的那只一模一样。
“最大尺寸的鲨鱼缺货了，”许睿豪喘着粗气，在于泽的注视下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在呼吸的间隙抽空和他解释道，“先买个小的，下次来再给你买那个最大款的。”
于泽动作僵硬地接过了怀中的玩偶，怔怔地看着它。
清澈的水珠自空中坠落，一滴滴落在小鲨鱼灰色的绒毛里，沁开点点深色痕迹。
许睿豪看着无端落泪的于泽，心脏隐隐抽疼，手足无措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
犹豫再三，许睿豪越过了一直以来为了不惹于泽不高兴而和他保持的距离，伸出手抱住了看上去很伤心难过的于泽。
“别哭了于叔，”见于泽没有像往常一样反感他的触碰，许睿豪小心翼翼地拍了拍他的背脊，放缓了声音道，“我在的，我一直都在的。”
“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的，我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怀中的人似是在那真诚温暖的爱意下渐渐对许睿豪卸下了防备，脆弱又隐忍地轻轻回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了他的肩上无声地哭泣。
“没关系的于叔，哪怕是一无所有了，你还有我啊。”许睿豪安抚地摸摸于泽的后颈，柔声道，“我就站在原地等着，你什么时候把我带回家都可以的。”
“我可以养你、照顾你一辈子的。”
怀中哭泣着的男人没有给予回应，许睿豪满眼心疼地耐心等待着他情绪的平复。
在蔚蓝色暗淡的波光下站了良久，埋头落泪的男人呼吸渐渐变得平缓。男人离开怀抱的时候，许睿豪看着他泛红的眉眼心中怜惜不已，靠近了他想给予一个安慰的吻。
男人的手将许睿豪的唇挡在了即将触碰到的位置。
“抱歉。”男人疲惫地叹了口气。
“不要再等了，不值得。”
“我们从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算等到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
“我不是那个你此生该付诸真心的人，忘了我吧。”
“可是、”男人突如其来绝情的话语刺痛了许睿豪的心，他无措又委屈地质问道，“可是你明明是爱我的啊，为什么要对我说这样的话？”
“……”
于泽看着快哭了的弟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会不想自己身上还未解决的麻烦事牵连到无辜的弟弟。
就是因为爱，所以才会不舍得年华正好的弟弟一天一天漫长而无望的等待。
在于泽的沉默中，弟弟的眼眶湿润泛红。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弟弟声音颤抖地问他。
看着那双受伤的眼眸在泪水中破碎，于泽心有不忍地为他拭去了泪痕，掀开了他的刘海，踮脚在他的额头上落下如同对待易碎珍宝般的一个浅吻。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于泽叹了口气，“对不起，那些问题我短时间内无法解决。”
见弟弟在听到“短时间”三个字后眼中再次浮现希冀，不想他因为这份不该有的希冀有朝一日会失望甚至绝望的于泽苦笑着补充道，“也许不是短时间，而是永远。”
“忘了我吧，就当我们从没见过那样。”
“我——”
许睿豪的话被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于泽拿出手机看到上面的来电人姓名后眉头紧皱，将许睿豪留在原地、走到一边接通了电话。
——“回家。”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语气不佳。
柳宴回家祭拜长辈不是要个五六天，怎么这才第二天就有空找他麻烦了？
而且他昨天才从柳宴家离开，这么快就要他回去了？？？
于泽很是茫然。
没听到于泽答应，电话那头的人情绪变得更为糟糕。
——“立刻！现在！马上！”
于泽攥紧了手机，不情不愿地抿唇应道，“好……”
——“接你的车停在水族馆门口，五分钟内上车。”
这么急？
不等于泽发问，电话那头已经挂断。
收了手机回到弟弟的面前，于泽不敢直视那双可怜委屈的眼，看着地面同他告别道，“我该走了，他的人来接我了……你照顾好自己，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白金发的俊美男人双唇紧抿，细颤的睫毛下清泪滑落脸颊。于泽与他擦肩而过，脚步不曾为他停留片刻。
踏上扶梯的时候，于泽听到身后传来声声竭尽全力的呼喊。
“我才不管你说的那些！！！——”
“我会一直等下去的！！！——”